沈堯的車?他回來了嗎?
怎麼這麼早,我都還沒準備好——
我正愁著騰不出手開門,老天爺彷彿聽到了我的心聲,大門馬上被打開,沈堯站在我面前。
「你上哪去了?」
「這麼早回來。」我和他同時說。
他提過我手中的袋子,沉默的走進屋裡。
我正覺得奇怪,人家說小別勝新婚,就算他不愛我,我們之間沒有一般夫妻的濃情蜜意,再怎麼樣也不該這麼冷淡吧!
我本想他回來後先給我一個擁抱的。
走進屋裡,我訝異的發現裡頭還有一個人。
是尹若蘭。
她也看見我了。「咦,你不是沈的朋友嗎?他都回來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向來她對我昨晚趕她出去一事依然懷恨在心。
「你在說什麼?」沈堯蹙著眉道。
「是她自己當面告訴我的呀!」尹若蘭不服氣的說。她姣好的臉龐突然轉向我,「沈太太,你說是不是?」
她知道我是沈堯的太太了。太太兩字,她還故意加重語氣,大有挑釁之意。
我想,她一定早就知道沈堯已經結婚了。那麼,她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姐夫,我以為你這輩子只愛我姐姐一人的。」尹若蘭冷眼看著我道。
尹若蘋早就死了,憑什麼要沈堯一輩子當鰥夫?尹若蘭的話似乎不單單是為她姐姐抱屈,我感覺的出她話中濃濃的妒意——她也愛沈堯。
「若蘭!」沈堯喝住她的大放厥詞。
二十七八歲的女人了,心智倒不比我成熟多少。
他們之間的糾葛我不想知道。放好東西後,我帶希望出門。
「杜秋。」沈堯在門口拉住我。
「有什麼事,你們談吧,我出去散步。」我拿開他的手道。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散步,本來我打算為他煮一頓大餐的,怪他自己沒口福。
「若蘭是來找我幫忙的,她剛回台灣,認識的人不多。」他像是在對我解釋。
「你不必跟我說,那不關我的事。」我轉身喚道:「希望,咱們再去流浪吧。」
沈堯走不開,家裡那個嬌客還等著他去應付呢。我這太太算哪根蔥,哪比得過舊情人的妹妹——有著相同臉孔的妹妹。
說要去散步,我的腳卻懶的走路。我蹲在公寓對面的街角,看著行人來來往往的走過。
夜幕低垂,路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
希望蹲在我旁邊,我們一人一狗像是流浪天涯的旅人。
「希望,你餓不餓?」我兩眼瞪著公寓的大門,一手拍撫希望的頭。「走吧!我們去吃飯,不要管他了。」我身上還有一百塊,吃一頓好料不成問題。
希望跟在我身後,我帶它走進附近的一家四川牛肉麵館。
點了一碗麵又吩咐老闆弄了一盤肉片後,我把玩著竹筷子,無聊的等著上面。
這家麵館老闆有一口黃牙,講話操著家鄉口音,好像是山東籍的,不知怎會開起四川麵館來。他煮的牛肉麵,辣的夠味,正宗老四川的。
麵館生意很好,我來過不少次,本來店裡是禁止帶寵物進入的,可是我這只希望很會逗人高興,又乖又乾淨,連老闆都喜歡它。
「沈太太,沈先生沒一起來呀?」老闆娘送上我的面問。
「他正忙著呢!」我把肉片端到桌子下給希望。
我生氣的咬斷麵條,假想這是沈堯的手臂。
老闆娘看在眼裡,大概以為我和沈堯吵架了。我瞧她回到櫃檯後,拉著老闆不知說了些什麼,兩人一塊兒看著我。
我吃了幾口面,突然有點食不知味,只喝了一點湯。希望已經把肉片解決掉了。
付了賬後,便匆匆離開麵館。
不知尹若蘭走了沒?我遲疑的拖著腳步往公寓方向走。
本想這麼晚了,尹若蘭也該走了,沒想到當我走到距離門口二十步的時候,大門被打開,尹若蘭從裡面走了出來,沈堯在她後面。
尹若蘭轉身勾住沈堯的頸子,用那張紅艷艷的嘴貼向沈堯的——太過分了!
尹若蘭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帶著希望躲到一旁的牆後,發現自己做了這樣的蠢事時,尹若蘭早已揚長而去。
太過分了!沈堯怎麼可以讓她吻他!
我氣憤的從牆後跳了出來,飛快的跑進屋裡。
沈堯在廚房裡。
餐桌上有吃過的菜餚。
沈堯居然拿我買回來的材料煮東西給尹若蘭吃?
「吃過飯了沒?」
他還敢問我?
我生氣的撞進他懷裡,用力拿袖子擦著他的嘴唇。
「杜秋?」他似乎不解的叫道。
「你是王八蛋!」我用力的擦他的嘴,可是好像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我勾下他的頸子,使勁的吸吮他的唇瓣。
他回摟住我,開始吻我。
我推開他。「不要用你的髒嘴碰我。」我丟下他,賭氣的跑回房間裡,將自己鎖起來。
我覺得自己像個不成熟的小女孩,最心愛的玩具被搶了便哭哭啼啼的跺腳生氣。
「杜秋,別鬧,出來把話說清楚。」沈堯在門外敲著門說道。
我不理會他,捉起被子蒙住頭,隔絕外界的聲音。
他說我鬧?我難道真的這麼幼稚?
我是他老婆,看見他被別的女人親吻,我不吃醋,我不生氣,那才有鬼。
王八蛋!一點都不懂我的心。
我蒙在被裡,迷迷糊糊的睡去,再醒過來時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晚餐我根本沒吃什麼,現下肚子還真是有點餓,不曉得家裡有什麼可以吃的沒有?
沈堯不准我吃速食麵,自從嫁給他以後,吃泡麵的經驗已經離我好遠好遠了。
我摸黑走下來,地板冰冰涼涼的,赤腳踩地,睡蟲都被趕跑了。
我輕聲的打開房門,不料迎面撲來一個巨大的物體。我被它壓倒在地板上,一時嚇得忘了呼吸。
「你總算開門了。」他攔腰勾住我,將我抱到床上。「我從台中回來已經很累了,你還忍心要我睡地板。」
「你不會去睡客房。」我掙扎著推開他,才不上他的當。
「沒有你,我睡不慣。」
他在我鬢旁吹氣,弄得我耳朵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