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A到好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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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可是已經遲到了。」我晃晃手上的表,證明我的話。而且,我們是在路上不小心碰到的,本無同行的打算。

  「哎呀,有什麼關係。」李明玉揮揮手道:「反正這教授又不點名。」

  「是沒錯,但遲到總不太好意思。」我嘴說著,腳也沒忘記走路。

  「遲到五分鐘和遲到十分鐘還不都是遲到,咱們走慢點啦。」李明玉拖住我的手說道。她比我矮一點,骨架也比我小,整個人看起來嬌小玲瓏。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我也同意,但這就是我急著到教室的原因了,因為我在後悔,我後悔先前的念頭:我想蹺課!

  蹺課對很多大學生來說,是家常便飯。對某部分人而言算是下午茶。可是它對我來講,像進高級飯店用餐一樣,至今還沒嘗過滋味到底如何。

  我也知道這教憲法的教授混得不得了,說白點,不過是上行下效,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魚大家一塊摸罷了,但是我就狠不下心來打破我空白的紀錄。

  自找麻煩吧,我想。我的染色體裡或許帶有一點固執的基因在裡面。

  執著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我百思不解。

  「喂,秋涼,你怎麼都不說話?」李明玉扯了扯我的手臂。

  我有點不解的看向她:「我該說些什麼?」

  「你這個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呀?平時看你靜靜的,對人也愛理不理的,你是不是嫌我煩啊?」

  我不懂她怎會這樣問我,我自忖應該還沒有表現得太離群索居。

  可是我回答她:「是有那麼一點。」因為她真的是挺煩人的,像只麻雀,嘰嘰喳喳的!麻雀,現在我懂她綽號的來由了。

  「拜託,做人要含蓄一點。」

  她拿起六法全書往我腦袋瓜子一敲,我喊了聲痛,痛的我要翻臉。

  「你還曉得痛呀!我還以為你連腦袋都是鋼筋水泥打造的呢?」她用手指比了比心口又指了指肚腹。

  「什麼意思?打手語呀?」我漫問。開啥玩笑,起碼半公斤重的精裝書,有稜有角的,敲在頭上不痛才怪。

  「意思是你鐵石心腸,沒心又沒肝。」

  「好啊,你譭謗我,根據民法,我可以告你,李明玉小姐。」

  「喲,杜同學,請問你有沒有考慮過轉到法律系?」李明玉右手握拳,遞到我口前,充當麥克風。

  我知道她是在戲弄我。但,我又何嘗不是遊戲人間?

  「哪裡,都是憲法的教授教導有方。」

  「名師出高徒的最佳例證嗎?」李明玉帶點軟幽默的說。

  我知道她心底頂不欣賞那位名師的。

  我也不接腔,因為目的地就在眼前了,我們都識相的噤聲。從後門摸進教室,在不顯眼的角落位置安靜坐下。

  我下意識的抬起右手——兩點二十分又五十九秒。

  一眼望去,到課者不到二分之一。

  盲目的盯著前方的黑板好一會兒,我取出我的「海棠拓印」在淡淡柔黃的紙頁上記下數語。

  老教授的課,雖名為憲法,教的卻是哲學。他教我們——摸魚時,記得別找清澈的水摸。

  人生常常可見名不副實的事,你可以笑它,罵它,不能稱之為欺騙或謊言。往往太過真實,反而是一種不幸。

  輕輕合上書頁,拿出筆記本,我試著將脫韁的神思歸位。望著教授身後的那一片黑板,捕捉偶爾飄進腦袋裡的隻字片語,一一記錄下來。

  兩堂課的時光消逝的很快,未等教授離開教室,許多同窗早背著行囊溜了。

  我望了望四下,放下手中的筆,將桌上的書籍雜物掃進背包裡,抄起擱在椅背上的薄外套。公式化的流程,動作無懈可擊的完美。我抿抿乾渴的唇,跟在人群後,走出教室。

  李明玉又跑過來與我並肩而行,她的話匣子一開,簡直沒完沒了。從批評方才教授教學的枯燥乏味到我的種種意見,沒啥邏輯性的,幾乎想到就談,像她這樣的性子,雖然讓人覺得頗為恬噪,但,這也是她的好處。

  直性子的人一般都是較真性情的。

  「秋涼,你參加什麼社團?」

  大學必修三學分,乃愛情,社團,課業是也。我想我死當的幾率比較高些。

  「我沒有參加社團。」正確說來,是壓根兒不打算參加。我清楚自己缺乏參與的活力與熱誠。

  可是,她也不必表現的那樣誇張吧!瞧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活似我的回答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怪事一樣。

  如果我沒記錯,台灣地區應無任何一條律法規定,凡大學生皆得參加社團。

  「為什麼?」李明玉的語氣半帶訝異半帶好奇。

  「天塌下來了沒?」我技巧的反問。

  「神經!」她輕輕推了我一下,笑。彷彿我問了一個很愚蠢的疑問句。

  天自然沒塌下來,太陽底下也沒有新鮮事,我自信不參加社團一事不必小題大做:「那你呢?你參加什麼社團?」我想把我的事借此帶過。

  「我?嘿嘿!」她笑得很得意,讓我有點納悶:「我總共參加了三個社團喲!」

  「好能耐。」要參加那麼多社團,體力充沛是先決條件。至於我,還是算了吧。

  李明玉介紹她加入的社團,大抵多是動能性質的,跟她的個性很像。

  提到社團呀!上回昭君也遊說我加入她所屬的那個國樂社社團。

  昭君擅彈琵琶,我當初聽了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後來一想,這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實」。

  我對傳統國樂頗有好感。以前看過一本書,裡頭的女主角是箇中高手,也會彈琵琶。鉉樂器幾乎都略懂皮毛,小小年紀的我對她簡直崇拜的五體投地。

  對於國樂的喜好,這本書莫不是一大助力。

  小時候,家裡有一管紫簫,是阿叔的,我常常趁人不注意時,拿著簫到別處,學電視劇裡的樣子,將嘴對著管口,用力用力的吹,結果吹的我臉色紫脹,頭皮發麻,乖乖!它就是不出聲,只沾得我一臉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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