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葉家的小姐?」一名為首的黑衣人問道。
衝著葉芙來的?葉家的仇人?冷傲霜冷冷地答道:「我是。」
這個蠢蛋,運要殺的人樣貌都搞不清楚,她看起來像個十七歲的少女嗎?
冷傲霜無視於那些個拿刀的壯漢,逕自走出花廳。
「你去哪?」
「到外面散步。這是我家,礙著你啦?」如果離內房太近打鬥,恐怕會波及到行動不便的葉芙;況且這些刺客可是衝著她來的。
黑衣人個個面面相覷,這恐怕還是他們行刺生涯以來第一遭遇到這麼有膽量的被害者。
「幹什麼扯這麼多,把她帶走不就得了?」一名刺客大聲道。
要捉活的?真是一群蠢蛋,但要怎麼把他們趕出去呢?她正想大大方方地走出花廳,一把大刀就從她的頸子橫過,刀風來得太快,將她細白的頸子割出一道血痕。
她順手奪下那把割傷她的大刀,連帶挑斷了他的手筋,引起了其他黑衣人的震怒並且群起圍攻。
纏鬥了好一會兒,門外又來了一批同樣打扮的人,氣勢明顯的不同;但這回冷傲霜卻不再有把握能抵擋得住了。
「對付一個娘兒們要這麼久!」一個男人不悅道。
這個才是頭頭,冷傲霜暗忖。
「老大,她就是葉守的女兒。」先前那個傷她不得,卻反倒掛綵的黑衣人說。
「渾帳,葉守的女兒是個殘廢!」
刺客首領的刀劍不留情地往冷傲霜擊來,力道之猛,冷傲露幾乎無法招架,只能閃躲。她累了,幾乎想放棄抵抗死在刀下;但一想起躲在內房的葉芙,她就必須握緊奪來的沉重大刀,擋一刀是一刀。
可惡!她咬緊牙根,拚命擋著招招致命的刀勢。
她輕功也許一絕,但是她對其它武藝卻都只會一些粗淺的皮毛。她或許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葉芙怎麼辦?
光是應付幾個人就已令她筋疲力竭,誰料又湧上了那麼多高手,葉芙遲早會被他們找到。怎麼辦?冷傲霜不敢表露任何無助在臉上。
「快讓開,不然連你一塊殺!」他們通常只殺僱主所委託的人。
冷傲霜拼著一口氣,說什麼也不讓。
「這娘兒們有種,我們不殺有種的人,你快讓開!」
冷傲霜冷笑一聲,依然不讓。
她若不讓,他們最後仍要殺了她。
「快點解決掉,有人回來了。」
有人回來了?會是誰?不管是誰都好,她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找到了,葉家小姐在這裡──啊!」一名刺客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一群刺客馬上衝進內房挾持葉芙。
冷傲霜心一驚,因掛慮葉芙的安危,情急之下用力撞開四周圍的刺客,隨手掏出一包藥份,撒向空中大喊:「看毒!」
「真的有毒!」
冷傲霜急中生智道:「你們已經中了我的毒藥,三日不服解藥,便會七竅流血而死。你們再不退下,便等著看中毒的人死去。把人還我,我就給解藥。」
「老大,有人回來了。」
「當殺手的人就要有被殺的準備,你以為我會跟你交換條件?」刺客的首領直直盯著一身狼狽的冷傲霜看。
冷傲霜渾身一顫,卻仍道:「會,因為你不是那種不顧道義的江湖人。」冷傲需決定和他賭一賭。
「老大,我們擋不住了。」
那男人微微一愣,狂笑道:「你嬴了,人還你,解藥給我。」他解開葉芙的穴道,將她推向冷傲霜。「快點!」
冷傲霜心中一凜,糟了!毒藥之事是她胡謅的,那些藥粉跟本就沒有毒,只是一般的昏睡散。這會兒要她上哪裡找解藥?
她的刀不敢放下,只好道:「解藥是──金不換。」
「你最好別騙我。」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轉過身吆喝著其他的黑衣人離開。
冷傲霜這時才放下刀,無力地滑坐到地上。
葉芙因為驚嚇過度,只能緊緊地抱著冷傲霜的手臂,抖顫不已。
金不換呢,是最常見的一種草藥,而且有浪子回頭金不換的隱喻,不知他可知解?
這是冷傲霜在閉上眼之前最後所想的,只因她實在太累、太累了;以至於當一雙有力的手臂輕輕抱起她時,她一點兒也不知情。只覺得隱隱中有一股溫暖而令人安心的味道緊緊地擁抱住她,她不自覺地更偎向了這片懷抱……
第四章
當葉守領著一群人進來時,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冷傲霜,和一臉慘綠、嚇得說不出話來的葉芙。
「芙兒!」葉守奔了過去,葉芙這才稍稍回神。
「爹──」葉芙泣不成聲地投進父親懷裡,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扯著他的衣袖抽泣道:「雅安……雅安她……」
葉芙橫過葉守的肩膀,這才看到無名大夫正抱起雅安。
「她沒有大礙。」易盼月點頭笑道,一臉的汗水不知為何而出。話雖是對葉芙說的,卻像是餵食自己的一顆定心丸。她沒事……幸好她沒事。天曉得剛進房看見她躺在地上時!他的心幾乎要停止了跳動。
「她的傷要不要緊?」葉守父女關心地問。
「不要緊的。」易盼月答道。
怎麼不要緊?一道道的傷痕都令他心疼啊。
易盼月輕輕地、小心地將冷傲霜抱起。「我帶她去療傷。」
「等一等,你們……」葉守心有顧忌,卻不好當面說出口。
易盼月明白葉守的想法,他不點破,但道:「葉兄,我是個大夫,況且──」他停頓了下,多情地看著懷裡的佳人。「我是她最親的人。」
葉芙和葉守聞言,兩個人的心裡都出現相同的疑惑──最親?有多親?
易盼月將葉家父女的困惑全瞧在眼底,但他無暇再管;現在替她處理傷口最要緊。她幾乎滿身是傷啊,這傢伙不要命了是嗎?白衣沾滿了紅色的血,顯得有點觸目驚心。他不禁更抱緊了她,卻不敢太用力,就怕傷到了她。
她是怎麼讓自己傷到這種地步的?他的視線實在很難從橫在她頸間的那道血痕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