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傲霜盼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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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跑進來我房間?」看清來人是誰,冷傲霜拾起筆不悅地道。

  衣服沾到墨了,她隨手彈了彈。幸虧是暗青色的料子,看起來不是非常的突兀。

  「這是什麼?」易盼月指著攤在桌上的線裝書頁問。剛才他以為冷傲霜在作眉批,現下近看,才知不是那麼一回事。上面有未干的墨跡,有圖有字,應該都是出自冷傲霜的手—像是醫書之類的東西。

  他好奇地拿起那用精緻錦緞製成書皮的線裝書,在晝皮上看見了「醫方紀要」四個大字。

  「如你所見。」她說。

  「醫方紀要?」易盼月仔細地翻看著,隨後又發現桌上尚有一疊與手中相同外觀的書籍。

  「這是第六卷。」

  易盼月放下手上的書籍,執起冷傲霜的手,將手指按在她的脈絡之處。

  冷傲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知道他在把脈,卻不知道他把她的脈做什麼?

  「葉小姐說你人不舒服。」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啊?冷傲需冷冷地想。百醫神宮的宮主即使真病了,也不需要旁人幫忙診治。

  「你最近都沒有好好睡?」從她的脈象中感覺不到什麼異常,易盼月暗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把過了脈,易盼月仍捉著她的手腕不肯放開。

  「你不覺得說這種話有點可笑?」她有沒有睡好關他易盼月什麼事,藥奴在世時也不曾這麼囉嗦。況且,他害她鎮日心神不寧,她之所以睡不好都是因為他的緣故。

  「會嗎?我倒不覺得。你覺得可笑嗎?」她有點不對勁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的,何止可笑而已。」冷傲霜用力掙脫他的手。「易盼月,你走吧。」她看著他,半似要求、半似命令。

  是的,她希望易盼月離開葉家。

  「走?你想離開了嗎?」易盼月不大確定地問。

  冷傲霜道:「不,我不離開,但是我希望你走。」這話聽起來還真有點霸道。

  「為什麼要我走?」易盼月沉下臉,將手環在胸前,直直地看著冷傲霜。好端端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說這種話?

  冷傲霜微微一笑,狀似輕鬆地說:「若是你不走,那麼走的人便是我。」

  是了,她不想再和易盼月有任何瓜葛、任何牽連。一直以來她就是獨自的一個人,無所謂的寂寞不寂寞;而易盼月一來到她身邊,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便全被攪亂了,她真有點後悔十年前出手救了他一命。

  易盼月難掩驚訝地上前一步。「傲霜,你到底怎麼了?你答應過我要走要留,咱們都一塊行動的,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如同你此刻心中所想的,沒有其它的意思。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本來就不該有交集的。當初是藥奴帶你來的,跟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而我一直不明白,你癡纏在我身邊是什麼意思?本來還有藥奴在,現在他早已不在世上了,那麼請問,你何苦執意要跟在我身旁?」冷傲霜連氣都不喘一下地道出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不是咄咄逼人的氣勢,卻將易盼月逼退了一步。

  易盼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冷傲霜的房間。

  「你去哪?」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怎麼突然轉身就走?

  易盼月停住道:「我去收拾行李。」

  簡單俐落的回話讓冷傲霜有那麼一瞬間錯愕。他當真要走?

  冷傲霜正在怔愣的當頭,沒想到易盼月又突然回過頭來,露出一抹她熟悉的、足以迷煞世間女子的笑容。

  「怎麼,你不是打算要離開葉家嗎?我回房收拾一下東西,好陪你一塊兒浪跡天涯。」他走回她身邊,一隻手掌悄悄地爬上她細緻的臉蛋。

  易盼月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冷傲霜拍開他的手,她不相信他不懂她的話意。問題不在於離不離開葉家,而在於她不想和他在一起。

  「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傲霜,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出來我為何執意將你困守在我身邊──非你不可。」

  易盼月的語氣不帶半點曖昧,甚至是理直氣壯的。

  這下子換成是冷傲霜被逼退在角落裡。

  易盼月順勢環抱住她,這是不當君子的好處;而他也從來沒想過要當柳下惠的追隨者,是以才能正大光明地佔自己喜歡的人的便宜。

  他緊緊地抱住她。「傲霜,你真的不懂嗎?」

  這是個略帶侵略性的擁抱,冷傲霜掙脫不開易盼月的雙臂。她暗忖:一個弱書生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而她怎麼會以為易盼月是無害的呢?這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快點放開我!」冷傲霜停止無謂的掙扎,仰起臉怒氣騰騰地面對著笑意盈盈的易盼月吼。

  「不放。」易盼月搖頭,不打算接受她的提議。

  冷傲霜心一慌,有點怨恨他的自以為是、一廂惰願。她臉色一沉,使勁地往他的手臂咬去──

  易盼月微皺起眉頭,卻不吭一聲。

  直到嘗到了血的味道,冷傲霜才鬆開口。

  「別擔心,我的肉硬得很。」

  冷傲霜無力地抬起頭看他,氣他的不為所動。這個易盼月啊,簡直有病。

  她無力滑下了身子,易盼月亦跟著她一起坐在地上,仍是懷抱著她。

  「傲霜,你當真不懂嗎?」易盼月說話輕輕的,像在歎息……突然,他輕輕吟唱了起來:「長相思,在長安……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如此,你可能懂否?」

  冷傲霜再遲鈍也不可能聽不懂易盼月詩中的意思,她不是真沒感覺,只是她……並不想要任何感情的牽絆。在沒有辦法逃避的情況下,她只好故作不懂,並且努力忽略頭頂上方傳來的灼熱目光。

  她不自在地道:「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懂。」

  易盼月滿不在乎地一笑。「那是李白的『長相思』,正好說盡了我對你的──」

  「不准說!我不聽,我不許你說。」冷傲霜刷白著臉,打斷易盼月一番露骨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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