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跟一般人一樣膚淺,從來不曾有過的處女情結竟在碰過了她之後才無端出現。
她是不一樣的,他十分清楚,下意識卻為這樣的一個事實感到害怕。他要求她必須愛他,是否是因為他也已經在無預警的情況下愛上了她?在奪去她自由的同時也跟她一樣,一起失去了自由?
范青嵐納悶地看著身邊疲累睡去的女人,即使成了他的人,屬於女孩的天真竟還完整地存在,臉蛋因淚而糊成一片,他伸手輕輕地拭著。
「還是別哭了,即使這次的眼淚是為我掉的。」他低聲喃道,待說出了口好一陣子,回想起自己說了什麼,才驚訝地瞪大眼,眼光移不開施夷光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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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C開眼,懶得看床頭上的鬧鐘現在走到了幾點。窗外是亮的,反正是白天不會有錯。
天花板還是天花板,世界好像也沒有哪裡變得比較不一樣。如果不是下半身隱隱約約的酸痛,她會以為昨天的荒唐是一場春夢——不怎麼浪漫的夢。
不是沒想過這一天的到來,早在答應當他情人的時候,她便考慮到這一層。只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讓她措手不及,而且好痛。
昨晚他是盛怒的,她感覺得到不知道他在氣什麼?認識他兩年多,有時候范青嵐的表現實在很不符合他外在的形象。
也不是非常刻意地死守著所謂的貞節,既然要當情人,給他,也不是不可以。後來的感覺不全然都是不好的,至少男女間的那份激情,她是感覺到了;在痛過之後,她的感官知覺反而被他所挑動,甚至忘了要反抗。
未睜開眼之前就知道他不在身邊了,早上他就下了床應該是早上,那時她醒過來一次,但是很累、也很痛,所以沒睜眼清醒。
今天不是假日,不上班沒關係嗎?
應該沒關係吧!畢竟害她不能上班的是老闆自己呀!又不是她懶惰賴床,所以無所謂吧!
可是真正張開眼,看見昨夜躺在身邊的人不在,心頭那分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像是個情婦,只能擁有情人一夜的溫存。
在床上是情婦,下了床就成了棄婦。
推開被子起身,被單上一灘乾涸的血跡像一朵牡丹花。施夷光一楞,提起被單包裡起自己赤裸的身子,將散落滿地的衣物一件件拾起,然後一起帶進浴室裡。
泡了個熱水澡,身上的疼痛才消褪了些。
穿上衣物,聽見門外有奇怪的聲響。她輕聲地打開門,再次領受到范青嵐的不按牌理出牌。他總是給她帶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看見施夷光走出浴室,范青嵐舒了一口氣,對望了會兒,有點尷尬地道:「你吃叉燒嗎?我不會煮菜,所以到外頭買一點吃的。」手還指著擺在桌上的餐盒。
施夷光愣愣地看向桌上的東西,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
范青嵐不曾有過這麼尷尬的感覺,沒哄過女人,等了半天她卻連一句話也不說,終於他不耐煩地問道:「女人,你到底吃不吃叉燒?如果不吃,衣服換一換,我帶你——」
接住撲進懷裡的嬌軀,他環起手臂,緊緊擁抱女人都需要擁抱。或許,這便是懋愛的滋味?或許吧……「我吃叉燒,我不挑食的。」重新以另一個角度來看范青嵐,發現要愛上他並不是不可能的事,甚至十分容易,只要能找到足以令她感動的那一面。
一旦動心,動情又何難之有?
也許愛上范青嵐也不是一件壞事,就談一場戀愛吧!不管結局怎麼樣,也不想管不了那麼多了。
「老闆,今天不上班嗎?」
「女人,少得寸進尺!」
第十章
范青嵐要施夷光搬去他那邊住,她拒絕了。他要她講出十個理由來才不刁難,施夷光不以為然地只說了一句「懶得搬東西。」竟就堵住了他的嘴。
結果,當晚范青嵐就堂而皇之地住進了施夷光的家。
那晚,是他們同居的開始。
而那天,也是他們的關係被大肆宣揚開來的肇端。
一切都是范青嵐故意造成的,本來大家都還只是在猜測傳言的真假,范青嵐故意對外證明了這一切,造成她騎虎難下。
當時,是這樣子的。
「這是什麼?」范青嵐走出辦公室,經過施夷光身邊時很自然地停了下來,瞥見她桌上一罐像糖漬蜜餞之類的東西,好奇地問。
施夷光整理好一堆紙,用大夾子夾住,抬頭望了他拿在手上的東西一眼,又低下頭,懶懶地道:「釀梅。」
總機學妹三不五時回娘家就必定會拿來孝敬她的土產。其實她怕酸,又不好意思和她講,每次都要偷偷分送給同事,才解決得掉一大罐的釀酸梅。
范青嵐出其不意地捏了她的粉頰一把。
「做什麼說話有氣沒力的,這是跟老闆說話該有的口氣嗎?」頓了頓,居然又加上一句:「昨晚害你沒睡好?」
施夷光蒼白的頰頓時染上了紅雲,忙跟他保持安全距離,低叫道:「上班時間,請你自重一點。」
「我做什麼事怕別人知道?你怕?那麼就把助理秘書調到樓下去。」他說得像吃飯一樣輕鬆簡單。
沒錯,范青嵐不怕,她也不怕,男女交往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就是不喜歡聽見被扭曲的事實傳揚開來。
每次到化妝室或在樓梯間難免都會聽到一些很荒唐的話,每個人都拿怪異的眼光在審視她,好像她長了一條狐狸尾巴似的,令人十分地不舒服。
「嘖!好酸,不吃了。」他將咬了一小口的酸梅塞進施夷光張口欲言的嘴裡。
施夷光冷不防,含著淚將酸梅子含在嘴裡,好不容易才將果肉吃掉,吐出果核,她出聲抗議。
范青嵐見她怕酸而皺在一塊的小臉,大笑出聲,伸手捧住,在她紅唇上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嚇壞了施夷光。
她忙偏過頭看向辦公桌就在不遠處的助理小姐,發現她正瞪大著眼看著他們這邊,不用想也知道她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