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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周訪煙眼底有著溫柔,笑意浮上唇邊。「最多半年,半年後,我必定回來。」撫著她的秀髮,捉起一撮把玩。「我有沒有說過你蓄長髮很好看?」

  寒梅的發像寶緞一樣,美的不可萬物。

  「本來我嫌麻煩,又有點想剪,你喜歡,就為你留著,可是以後你得幫我整理。」

  捨不得,仍是不捨他離開呀!唉……

  「好啊,我喜歡你長髮的模樣,就蓄著別剪,以後我天天替你梳頭。」他想像著以後晨起替妻子梳頭的景象,笑意盈盈。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哪天你偷懶或是倦了,我就一刀剪了,而且從此不再蓄長。」

  「不會有那麼一天,你的發會留很長很長,長到像一匹黑緞,一道黑瀑。」他愛不釋手的替她編起小辨。

  「那麼長,那我要留幾年?」寒梅煞有介事的思索起來。

  「我們來算算,你的頭髮長的快,半年後會垂到胸前,兩、三年就會齊腰,第四年及膝,不到十年就發長垂地……」

  「慢著慢著,我不留那麼長,留太長連走路都不方便,你要喜歡,我屆時剪下來給你好了。」想到頭髮要留那麼長,她就覺得可怕。

  「不許剪。」他反對。

  「要剪,到胸前就好。」她瞠目瞪著他。

  「到膝。」他討價還價。

  寒梅搖頭,「最多到腰,再不退讓,嘿,這是我的頭髮耶,為何要聽你的?我一定是昏頭了。」

  周訪煙笑道:「以後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為夫先跟你預訂頭髮不行嗎?」

  「不行。」她臉紅的拒絕。

  「那,先預定唇,好嗎?」他低頭吻住她。

  心知他是在轉移話題,免得想起離別,大家傷感。她仍氣喘吁吁的避開他的唇,推開他道:「你的『發乎情,止乎禮』呢?」

  「我有不規矩嗎?」他一臉無辜地道,好像剛剛偷香的不是他一樣。

  寒梅瞪他一眼,「當然沒有,你好『規矩』啊!哪,這個給你。」將一條方巾擲到他身上。

  周訪煙捉起那條方巾,上面以紅繡線盤繡著幾株紅梅花,作工不算精緻,甚至有一點粗糙,但那一朵朵的紅梅花卻像活生生一般,開在他的心田里。瞧見寒梅期待的服神,心底有了瞭然,卻故作不知情道,「給我這個幹嘛?」

  寒梅氣煞了,「你不要?這是我手指頭被針紮了好幾個洞換來的耶!」若不是還沒什麼力氣揍人,她真想狠狠打他一拳。

  捉弄人的笑意一斂,他認真地道:「以後別再這麼費心了。」寒梅不諳女紅,繡出這樣的東西要花去她多少時間和精力,他捨不得。

  寒梅誤以為他不喜歡,一時難堪又難過,哭了出來。

  「寒梅?」怎麼說哭就哭?像個淚桶。

  「你嫌棄它,你怎麼可以這樣!還我,我不給你了!」她近他身來,想搶回方巾。

  周訪煙將方巾藏到身後,一手穩住寒梅的身子,「寒梅,我沒有不喜歡,事實上,我很珍惜,因為這是你繡的。」

  「你騙人,不喜歡就說不喜歡,我知道我繡的很差,你不用安慰我了。」寒梅賭氣道。

  「確實是繡的很差。」他老實地道,卻招來她的白眼。

  寒梅瞪著他,伸手討帕。「拿來,不給你了。」

  唉,說假話不成、說實話也不成,他不禁失笑。將方巾放進她伸出來的手中,不放,反握住她的手,細細吻啄,成功的讓她失了神。

  「寒梅,你原來就不是拿針的料,我並不求你費心為我繡東西,但是這條方巾我要,因為它是我的妻為我繡的,我只會珍惜,不會嫌棄。」

  「方巾上的紅花是我的血,我繡時不小心被針紮了好幾下,血滴到巾上,我就將它繡成一朵朵紅梅,紅梅是我,我將它送你,願你見到它就如同見到我,切莫將我忘記。」

  他擁住她,「傻寒梅,我怎會忘了你呢?」怎麼忘得了,寒梅宛如在他心中生根的梅花一般,要忘,除非先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心。

  雪開始融了。原來時間過得這樣快,不知不覺中,漫長的冬天就要結束,春信飛上枝頭,先在早春開的梅花上報春。

  早起幫忙掃雪的寒梅望著融雪,抖瑟的攏攏身上的冬袍。

  「姑娘,外頭冷,掃雪這種粗重的工作交給奴才就行了。」李總管領著一群僕人打掃院裡的積雪,融雪之時比降雪之時寒意更添三分,寒梅姑娘是南方人,天性畏冷,又是半進門的大人夫人,大人臨行前托他好好照顧寒梅姑娘,這麼重要的責任,他可不敢怠慢。

  「不,動一動才不會冷,」寒梅重握起雪鏟,將積雪鏟到推車上,「老李,你們家大人出門多久啦?」

  「一個把月有嘍。」李總管摸摸鬍子,數著日子,回答寒梅幾乎天天一問的老問題。

  「喔,時間過的真快,他回來了吧?」寒梅說著天天千篇一律的自詞。

  乾爹、乾娘和爹先回江南去了,本要帶她∼起走,她不肯,堅持留在京城等他,她希望他一回來就能馬上見到她,若回江南,分別的時間豈不又要延長?

  他說他最遲半年之內會回來,一個多月了還有四個多月要等。嘴裡說時間過的快,每每在睡夢中醒來,望著閡黑的夜,就再也睡不著,總覺得時間好像停止流動一般,一時一刻都令人等白了頭。

  唉……,歎了口氣,她拿起手中的鏟子鏟雪,為了冷,也為了消磨時間。

  又四個月後,春天悄悄地抽離腳步,夏天接手管理季節的運行。

  午寐醒來,涼風送爽,寒梅慵懶地閉起眼,微風拂面,舒服的令她歎息了聲。

  遠處雜沓的聲響令她蹙起了眉。

  「寒梅姑娘在嗎?」

  找她的?是誰?寒梅理理凌亂的髮絲,推開周訪煙書房的門走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見來人是孫逢恩,她笑道:「是孫大人,有事嗎?」

  孫逢恩一見著寒梅,急忙捉住她,一肚子活欲說見她不解地望著他,他卻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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