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量的鮮血從她的左肩滲出,不一會兒就染紅了肩上的整片布料,薛浪雲一急,連忙出手想將她從那男人懷中搶過來。再不快幫她止血,她會死掉的,他可不想當那害死她的人啊。
若若昏倒在白澤身前時,白澤也被她嚇到了。她突然衝進來做什麼?別傷他?是怕他閃不掉那突來的一劍鳴?這丫頭是想保護他嗎?尚未修成仙體,她以為自己能夠刀槍不人嗎?見薛浪雲出手奪她,眼中有股焦急,他該放手將她交給他的,但若若傷得這麼重……
不再多想;白澤摟著若若躲開薛浪雲的攻勢。往後一躍,緊抱起她的身子,迅速地離開了。
薛浪雲出手落了空,再出手,那白衣男子部已抱著若若躍上屋頂,他立刻跟著躍上,才轉眼,卻已望不見他們的身影。
「僅是」瞬間而已,那男人覺就像是平空消失一般。即使是身手再快的武林高手,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更何況,她還帶著一個受傷的女人……
街道那頭奔來一批官差,似是有人報了官。薛浪雲不再多想,遂舉起手中的劍,薄薄的劍刃沾了一片血漬,隱約泛著詭異的銀光。在官差來到之前,他施展輕功,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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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昏眩中轉醒過來,若若睜開迷濛的眼,捉著白衣男子的衣襟,虛弱無力的聲音透露著一股固執。
「你是白澤嗎?」她迷糊地問。
「不然這會是誰呢?」他輕輕將她安放在木床上,制止她繼續說話。
「噓,先別說話,讓我先替你療傷,好嗎?」說完,他伸手解開她的衣襟。不禁皺起眉,看著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從她的左肩直指左胸。
他伸手扶住她的傷處,掌心發出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將昏暗的破舊農舍照得萬分明亮。而她的傷口出血漸止,也正慢慢地癒合。
若若星眸微睜,臉色因失血過多而顯得相當蒼白,乾澀的唇發出沙啞的聲音;「你擔心我。是不是?」
她難得見他眼底出現這樣顯而易見的焦急,他這雙琥珀色的眸子向來都是平靜的,好像任何事都無法獲得他的關心。她不喜歡見到他漠然的神情,所以,她總是做一些會惹惱他的事,再好整以暇地捕捉他卸下冷漠面具後的表情。
白澤只是專心地治療她的傷口,並未回答任何若若想要的答案。
「知道能讓你為我擔心的方法真好。」這樣,她痛也值得了。若若痛得不住地掉下眼淚,嘴角卻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
「若若!別再說話了!」白澤終於出聲制止她繼續說話。
對於她的話,他只當是她怕痛,所以特別愛撒嬌。
突然,若若坐起身,將臉埋進他懷裡。他的衣上有血,是她的。
「若若?」治療被打斷,白澤微微訝異地扶住若若的肩頭,為她的不合作氣惱。「快躺好,別亂動呀,你——」
「抱我,一下子就好。」臉埋在他胸前,她貪婪地享受他的溫暖。她任性地要求著,嬌小的身子有股教人不易察覺的輕顫。
若若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心態,只是莫名地想靠近他,只有在貼近他時,她緊繃的心情才能稍稍放鬆。
「一下子就好,拜託。」她哀求道。
白澤拗她不過,只好將手臂繞過她的身子,小心地避開尚未治癒完全的傷口,輕輕地擁著她,就像以前一樣。
察覺到她的輕顫,他關心地問:「冷嗎?」
低頭一看,她沾血的外衣敞開,露出了一大片雪白肌膚。並沒有像世間一般男子乍見春色時碾鍰蠡蟶嚗窊濂AK朐T囊陸螅{瓻饡鬄}啃∩砬挴酶Z粢恍EK淙歡u骷薣m氯幔s巕b腿椿共煌Z萄擔?/p>
「以後在沒搞清楚狀況以前,不許再這麼莽撞了。」她肩上這傷,本來是可避免的,更不在他的預想之中,若若此舉,著實令他吃了一驚。
不!她其實不冷,只是貪戀他溫暖的體溫,他不會明白她寧願以身擋到,也不願見他有任何閃失。她可以為他生、為他死,不清楚這是什麼道理,卻知道她是真的可以替他做任何事,儘管換得的,只是像現在這樣的小小溫暖。然而,她卻口是心非地回答:
「好冷呢,再緊一點,好嗎?」
若若心底雖有許多困惑待問,但現下,渴望溫柔的意念使她暫把萬樁心事拋在腦後。結果,她一直賴皮地偎在白澤溫暖的懷中,不肯離開,直到她疲倦地睡去,
白澤待她睡著後,輕輕地將她推開,再施以一道白光替她治癒傷口;漸漸的,目光收起,她雪白的肌膚完美得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痕跡。之後,他守候在床畔,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現在,她依賴他,但再過不了多久,她依賴的就是那凡間男子了。白澤說不出心頭那分濃濃的失落感由何而來,也許是類似父親送女兒出閣那樣的一種不捨吧。然而,不捨歸不捨,這回,無論如何他再也不許自己犯下和五百年前相同的錯誤。
「唉!」
歎息聲在身後輕輕響起,音量不大,卻迴盪在舊農舍的每一個角落。
白澤身體一伸,驚覺道:「什麼人?」為何他沒發現這屋裡還有別人?不,這感覺……不像人!究竟是誰?
摸不透這種異樣的感覺,來者週遭的氣流詭異而多變一恍如命運。
「莫常恆!」白澤緩緩轉過身,眼中淨是掩不住的講異。
「你來多久了?」
「不久,不該看的都沒看到。」該看的卻都看了而已,莫常恆在心裡撲了一句。從面具底下傳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是那種令人聽過就忘的聲音,適用於催眠。說著說著,連莫常恆自己也打了個大啊欠。
那就是說已經來了好一段時間了。如果不是它刻意發出的那聲歎息,只怕他還察覺不出他——或她,已大駕光臨了。司命,一直是眾神之中最難捉摸,也最詭異的一位。
它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既是男子,亦是女子,臉上總戴著一張面具,聽說還沒有任何一位神人一睹過她的真面目——當然,白澤亦不曾。
「好久不見了。」白澤微屈身行禮,注意到司命的裝束,它穿著破舊且補釘甚多的乞丐裝,臉上則是一張蒼老、奇醜無比的面具,看樣子,今天該稱它為「他」。司命是命運之神,行事從無一定法則,不知它今日來找他,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