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仙子看著她辛辛苦苦紡出來的紅線,竟被若若這樣糟蹋,愈看愈心疼。才剛重取出一籃紅線給若若,沒半天,又快見底。
而這廂,若若已試了上千個娃娃,一開始,她還挑品貌,想給薛浪雲一個美妻,但皆徒勞無功,只累壞了自己。到後來,她索性挑也不挑,甚至還錯拿了好幾個男娃娃。也不管是麻子或大餅臉,只要是孤單的、未被牽線的,她就隨手抓起綁在薛浪雲的娃娃腕上。所幸,也沒半個牽成就是了。
若若停下來喘口氣,看清手上娃娃的臉,她連忙放下。
若她糊里糊塗地配了個夜叉給薛浪雲,他在人間有知,怕不拿他那把銀劍砍了她才怪。
見若若拿娃娃的手有些抖,深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壞了娃娃,紫衣仙子忙上前接過那娃娃。
「你休息一下再繼續吧!這些娃娃可摔不得的。」紫衣仙子吩咐。
若若發現自己的手愈抖愈厲害,再看著緊繫在自己左腕上的紅線,有些灰心地說道:「也好,等系完了這一個吧。」
「那,我幫你拿著好了。」紫衣仙子體貼地接過娃娃。娃娃可不能有閃失,不然她會被罵的。
若若點點頭,拿出一條紅線,開始系娃娃。泥娃娃很小,只比一個巴掌大些,她邊系邊道:「對了!我還不曉得該怎麼稱呼你呢!」
「紫仙。大家都這樣叫我。只有月老公公叫我紫丫頭,紅娘姐姐叫我紫兒,我是她徒弟,也算得上是紅娘。」紫仙笑笑地說。
「哦,好了,我綁好了。」若若並沒抱太大的希望,以為這回又是作白工作定了。等了好半晌,她才驚訝地看著剛繫上的紅線。「沒斷?」
「你把線纏到我的手上了啦!」紫仙試著將手指從線團抽出,卻纏得更緊。
不知何時,若若手中的泥娃娃已脫了紅線的綁縛,掉了下來,她立刻眼明手快地伸手接住。
「接到了!」若若喊了聲,兩人都暗叫好險。
幾乎是同時,若若手腕一鬆,低頭一看,原來,繫住她左腕的紅線不知在何時竟然已經斷掉了。
「斷了!斷了!紅線斷了!」若若忘情地大叫,開心得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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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仙一時也被這情況給愣住了難道這娃娃才是——但娃娃在若若手上啊!那……紅線是繫著誰了?
看到手中的娃娃,若若的疑惑也浮上眼裡,正要詢問紫仙,卻見紫仙的右手小指繫著一條紅線,而線的另一端則繫著薛浪雲的泥娃娃。
「怎麼回事?」放下手中的娃娃,若若趨前詢問。
「我也不曉得。」紫仙急忙從籃裡拿起絞線的剪子,卻無論怎麼剪都剪不斷,她的心開始慌了。
於是,若若的心底有了個譜,她拿來先前紫仙翻給她看的那本姻緣簿,急忙翻到印有薛浪雲名字的那頁,發現原本浮現她名字的部分竟已改成「紫靈芝」。紫仙亦湊過來看,卻差點沒暈倒。
「不該這樣的!我不相信!」紫仙面色蒼白、慌亂地低喊,模樣與若若當初被紅線繫上的情況如出一轍。
若若似有所悟地喃喃:「原來,你才是薛浪雲的命定之仙啊。」
這時候,她好像除了安慰紫仙順應天意之外,也沒有其它辦法了。薛浪雲這傢伙果然得了個仙妻,難怪他生來沒有姻緣線。
但若若擔心安慰的話一說出口,只怕她會被指責她是幸災樂禍,成了忘恩負義之輩。所以,她也就只好聰明得不置一辭。
紫仙看著手指上的紅線,覺得它宛如一條毒蛇。「不該這樣子的,有凡緣的.該是你才對呀。」怎麼扯到她身上來了?
「也許……是因果吧。」若若雖然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但線繫在紫仙手上,總比繫住她來得好。她本就不戀凡,她只牽掛著白澤而已呀。
「不可以這樣!」紫仙拿出另一條紅線,想將紅線系回若若的手上。她原只是好心幫忙,早知如此,她就算鐵了心腸,也不會幫若若的。
若若一時沒提防,手被紫仙抓了過去,警覺到她的意圖時,要抽手已來不及。紫仙到底是專掌瞪q模tu饔摯煊腫跡盒艦洵{x煜哂植蟡羧艫氖滯蟆?/p>
暗喊一聲「糟」,若若閉上眼睛不敢看,卻聽見紫仙狼狽地叫喊一聲。
「不!」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呢?紫仙眼睜睜地看著繫上若若手腕的紅線斷成兩截,卻無計可施。
若若睜開眼,看見自己手上並無紅線的束縛,鬆了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直到這時才真正落了地。紅線再也系不著她,這是否代表她的凡緣已了?
若若暗自慶幸著,來姻緣宮這趟,真是來對了。原該乘這時機離開,但她身上已無咒符,如果沒人送她一程,她是回不了摘月山的。她只能默默地愣在一旁。
紫仙難以接受自己被纏上紅線的事實,只訕訕地說:「算了、算了,你走吧!早知如此,我不該幫你的!」
若若有點尷尬,又想為薛浪雲說點好話,便道:「呃……其實你也不必太過傷心,那人挺不錯的——如果你不介意他是凡人的話。」事實上,如果白澤是人,她也情願隨地當個凡人。
紫仙兀目沉浸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強烈打擊中,哪還聽得進若若的安慰!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當作沒有發生這件事。
若若留她不住,她已縮回紫靈芝本體,若若走到池畔一看,只見六清池中那株通體散發著紫光的靈芝底端猶仍纏繞著一條紅繩。
「這才是命定吧?不然,怎麼有這麼剛巧的事呢?」對著六情池,若若不禁輕歎。
「你總也相信命了。」低沉的聲音教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若若倏地轉過身,著向來人。
只見來者一身青衣裝扮,臉上戴著類似凡間唱戲的旦角面具,長髮向後梳,從面具眼孔與她對視的兩隻眼睛,一金一銀,看起來十分邪魅:若若不禁縮起肩,防備地看著這奇怪的傢伙。沒半點天人的氣味,倒像個妖魔。
莫常恆——司命之神!早已記起五百年前事情的她,又豈有不識得這號怪傢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