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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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我警惕自己:我只是來道個歉,並不想招惹她。

  「這樣算是初步認識了,對嗎?」她問。

  「可以算是。」我答。

  她點點頭。「再進一步認識,就算是朋友了,對嗎?」她再問。

  「可以那麼說。」我答。

  「那麼,如果當了朋友,你就不會再欺負我了,是不是?」

  這倒是個有趣的問題。她在打什麼算盤?我說:「不一定。」

  她眼睛倏地大瞪。「為什麼?」

  「我才要問你,我何時欺負你?」我與她根本不相識,何來欺負之說?這指控太嚴厲,我從不欺負女人。

  她一臉被我欺負的小媳婦樣。「你的態度傷人。」

  喔哦,原來我是傷到了她「脆弱」的心靈。

  「我並沒有招惹到你,你不該像對待敵人那樣對我,那會讓我以為我做錯了什麼事,而事實上我或許沒有。」她的語氣萬分委屈,以為真做錯了什麼事的變成是我。

  「是什麼原因讓你這樣認為?我從來沒有你說的那樣惡劣。」

  「也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笑道:「想太多的人總是自討苦吃。」

  「你看,你又來了!」

  「我!」我又怎麼了?

  「你為何如此憤世嫉俗?」

  我憤世嫉俗?第一次有人這樣說我。「若是,也不針對你一人,我向來如此。」

  她若有所悟,歎了歎:「看來以後跟你吵架一定很傷神……」

  我打斷她的幻想。「喂喂喂,我不跟女人吵架,尤其是你。」

  我萬萬沒料到,此後歲月裡,我最常與她「吵」。也許也不是完全沒料到,否則我不必如此著急想逃離她,不知是否因為我的心早已知道遇上她,我是一點抗拒的能力也沒有……

  她回眸。「你對我偏見甚深。」

  「我看你對我的偏見才嚴重。」

  「男人不該讓女人嗎?」

  「現在講求兩性平等。」我才不讓女人。

  「不過仍只是假平等,你看看那些嘲弄兩性問題的政客。」她說。

  「那不關我們的事。」兩性問題留給女性主義者去探討吧,本人深入研究的興趣不高。

  「你看你,半句不離沙文作風……」

  我投降了!這女人話匣子不開還不知她如此伶牙俐嘴。再與她扯下去,鐵定沒完沒了,我匆匆起身,逃難似地下了車,逃開這喋喋不休的女人。

  我步行回住處,走馬看花。

  掌心微微發燙,攤掌一看,她留下的字跡赫赫然烙在掌心上--

  「田詠賢」啊……

  但願我逃得了這一劫難。

  第五章

  女人的笑容像一張網。

  我不知道我這麼像一隻誤入盤絲洞的昆蟲。

  一朵燦爛的笑容迎向我。

  「這是什麼?」

  「你的筆,昨天掉在車上。」

  我看著那只廉價的墨水筆,我早忘了它,也只有她記得。

  訕訕地收進筆筒。「多謝。」

  田小姐笑道:「不客氣,上來找人,沒想到在此遇見你,順道送還。」她說著,轉身走了。

  我盯著她的背影,覺得她走路的方式搖曳生姿。

  從不覺得她特別美,此刻看來,感覺大大變調。一支走味的香水,是哪裡不對勁?她的錯,抑是我出了問題?

  「這女孩還不錯。」一隻手搭在我肩上,一副我與他志同道合的樣子。這位仁兄姓趙,與我同階,未婚,花名在外,一堆女友時常置閒無人認領,虧他應付得來。

  想到他也許開始打起田詠賢的主意,我不由得道:「你想招惹窩邊草?」

  他亦頗富幽默地答我:「吃得飽即可,誰管草兒長在什麼地方。」

  是,受教了,我八股。

  看來此君是心意已決,我多說無益,不如閉嘴。

  果然不出三日,便有風聲傳出--

  行銷部的田詠賢變漂亮了。

  依此再推--

  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

  依此再推--

  田詠賢戀愛了。

  再見到她,她穿著湖綠色上衣,白裙,一頭長髮綁成一束高高懸在頭頂,隨著步履搖曳,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那頭黑髮,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看起來大方年輕。

  她笑著走到我面前。「我看起來如何?」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但我含蓄地稱讚:「你氣色很好。」

  「同事說我打扮太老成,幫我改造。」她說。

  「你同事頗有眼光。」總比她成日那總灰濛濛的打扮好,但如此改變,卻又招蜂引蝶。

  「你欣不欣賞?」

  女人打扮通常不是為了取悅自己。

  「沒有人會不欣賞。」我彷彿聽見辦公室裡其他男性職員滴口水的聲音。

  她沒有很得意,只是如釋重負地吁了口長長的氣。說:「不枉我花上這些時間。」我一怔。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女人,難懂。

  直至同居六年,我還不敢保證自己已完全摸懂她的心思。

  記得有一回我曾問她:「小趙追你追得勤,你怎麼反而選了我?」

  她白我一眼,答我曰:「因為我笨。」

  她笨,所以選擇跟我在一起。這是什麼答案!損她還是損我?

  我不甘心,同樣的問題,不同時間、不同地點,我又問了她一次。這次她卻回答:她愛我。

  所以我說這女人難懂。

  不過難懂歸難懂,也不完全無跡可循。

  她第一次那樣回答,是因為我們剛吵架--我不曉得她為什麼非得跟我吵不可,總之是鬧得有些不愉快。

  她第二次的回答,則是在我將她吻得暈頭轉向之後。看來想要女人乖一些,是需要使一點下流手段的。

  但是這手段偶爾也會失效,否則我們今天不會吵架。

  我不懂她為什麼一定要我給她承諾?她如果不相信我會愛她一輩子,就算我給了承諾,又有什麼用?婚姻在我來看,不過是勞神寶力的一場人間遊戲,它能提供她什麼保障?我的心若要變,它拴得住我嗎?

  偏她總看不透這一點,硬要與我在這事上周旋不休。

  決定由她去氣,反正過幾天就風平浪靜。我慶幸詠賢不是愛記仇的女人。有些時候,她甚至有些迷糊。

  想起我們過往的一切,對她真是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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