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醉了。」他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個晚安吻,這雖然是薛浩的一時衝動,但——感覺還不錯;他舔了舔嘴角想。
在薛浩轉身離去時,他依稀還聽到藍凱說:
「我這次得記得帶皮夾,不然,薛浩又會把我逮回來的。」她翻了個身,兜著暖暖的被子睡著了。
嘖!這小丫頭設想得可真周到;他搖頭晃腦地走離。
突然——「我還沒洗澡!」藍凱睜大眼珠子、坐直身子,嚇了薛浩一大跳。
而後,她又躺了下去,口中喃喃道:「算了,明天再洗吧。」
噢!敗給她了。他啞口失笑,也希望她的鬧劇不要天天上演,不然薛浩不知道自己下次還能不能及時煞車,將他的情慾穩住,而不侵犯她。
此時,凌晨一點整,薛浩有點倒楣地兜到梳妝台前,收拾著她散落一地的酒杯與酒瓶。他希望這一天的考驗與磨難就到此為止了吧。
然而,薛浩發現老天爺不僅虧待他,還苛薄他;理由是——才喝一杯的藍凱竟然反胃,半夜三更跑起來吐!
她也未免太成材了一點吧!
「嘔。」藍凱撐起身子,起身便要吐。
「慢點,慢點。」他雖沒有阿清的潔癖,但眼睜睜看著藍凱的穢物糟蹋了上好的波斯毯,也不是他的行逕。
完了,來不及了,藍凱的嘴巴張開了!
薛浩下意識扯起自個兒衣服的下擺去接,他的襯衫完了,不過他救回了波斯毯被污穢的命運,也算是好事一樁。
於是乎,薛浩就半跪在藍凱的床前,手捧著他上好且僅留在藍家的襯衫當藍凱的「痰盂」;榮幸吧,這個年代,有哪個男人可以擁有這種幸運?唉!薛浩看著又沉睡得香甜的藍凱,深深地歎了口氣,無比哀怨。
她睡著了!他得到安寧了,所以,不要管她床單上、連身襯衣上的那一丁點穢物;這不干你的事,真的。薛浩要自己回來沙發上再補個眠,別管藍凱了;但——他就是看不過去!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那一丁點的嘔吐物沾染在藍凱的襯衣上,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索性,他覺也不睡了,三更半夜起來幫藍凱換衣服、換床單,再將那件呈滿穢物的襯衫連同藍凱的襯衣、被單一起刷洗乾淨。
他想:一定是阿清的過分潔癖傳染給他了,不然,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神經,三更半夜跑起來洗衣服呢?
那時,凌晨三點整,在夜半無人私語的深夜裡,就只聽到藍公館的浴室裡傳來洗刷刷、洗刷刷的洗衣聲。
早上八點半鐘,藍凱明顯地感到不對勁!
她圓溜溜的眸子,瞧了瞧環境的四週一圈。
沒錯,是她的房子、她的臥室;但,還是不對勁!為什麼她會睡在祖兒的床上呢?
她的頭側向左邊,看了自己的床一眼;不!不對,那不是她的床,因為——她的床單不見了!
小偷偷了她的床單!
她強抑住尖叫的慾望,又張望了她的屋子一眼,沒有被搜巡過凌亂的跡象,那,小偷來她家只是想偷她的床單,是嗎?
藍凱不敢相信就要起身再仔細檢查一次。
才一起身,她「啊」了一聲,又躲回被窩裡。
她的襯衣不見了!那小偷連她的襯衣都偷!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偷床單還有襯衣?
這,證明她被玷污了嗎?
若是,為什麼她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昨晚為什麼要穿襯衣睡覺?
「若隱若現」四個字突然閃進她的腦海裡;但,她為什麼睡覺時,還要堅持若隱若現?
「啊!」她又一聲驚呼。
她想到了,她昨晚想媚惑薛浩,逃離這一切!但,為什麼她現在還在家中,在這個活牢裡?
薛浩沒有被她媚惑,而她沒逃走!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那薛浩呢?他在哪?
賊頭賊腦的腦袋瓜又張望著。
就在她的單人沙發椅上,她找到他了;但藍凱拒絕她眼睛所見到的。
他他他!「啊!」她又尖叫了。
「你幹麼?」薛浩終於被這高頻率的音調給吵醒。
「你為什麼沒穿衣服?」而她,為什麼也沒穿衣服?
藍凱又扯高了被子,將自己裹得牢緊,用她那又驚惶又警戒的口吻問:
「我為什麼也沒穿衣服?我的床單為什麼不見了?」
對啊!為什麼她的床單會不見了?莫非——她的腦子又再自行演繹,將這三件事串聯在一起了。
事情的經過一定是——薛浩脫了他的衣服,又脫了她的襯衣,然後,她在半夢半醒之中被薛浩佔了便宜,辦完了事,薛浩就把那件沾有他犯罪證據的床單給——毀屍了!「你毀了我的床單!」她尖聲指控他「謀殺」她的床單。
噢!老天!他一定是睡眠不足,不然,藍凱絕不會在早上八點半鍾指著他的鼻頭叫囂,以往,她都是在十點過後才發作的,今天絕不可能提早。薛浩當藍凱的指控是一場夢,翻個身,他還想再睡個回籠覺。
「薛浩,你說,你說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床單?」她猶不放棄,全身裹著被子奔到薛浩的眼前,踢踢他的大腳丫子,責問他。
薛浩撐起沉重的眼皮。「是你自己毀了你的床單,別把帳算在我頭上。」合上眼,又要睡。
「不可能。」她衝著他的鼻頭否認自己的罪行。
「為什麼不可能?」事實就是事實,她再強辯也無法漠視得了。「你記得你昨晚吐了一夜嗎?你知道你昨晚吐得你的床單都是穢物嗎?」
不可能?不可能才有鬼!
「那,我的衣服呢?為什麼你得脫掉我的襯衣?」
「你吐了一床,衣服倖免得了嗎?」薛浩沒好氣地反問。
「那,那為什麼你的衣服也脫了?」這就沒必要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薛浩張著那滿是血絲的眼瞪向藍凱。「是誰吐得我滿身的?」
「我吐得你滿身!」她不信。
「浴室裡有物證,我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在,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他的口吻沖沖的,儼是追拿現行犯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