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她現在是在吃他兀烈納的醋嗎?聶四貞被剛剛閃過的思緒震懾住。
怎麼對一個蓄意報復,存心讓她不好過的男人,她還有這心思去吃他的醋!
可是既不是吃醋,那麼剛剛廚房大嬸說到遼國公主成天總愛兜著兀烈納身邊繞時, 她的心又為何泛著酸意?
「你怎麼了?」怎麼表情像是被什麼給駭著似的!
他看著她手裡拾著草藥。「生病了?」
她的眉頭皺上,順著他不悅的目光往下瞧。
完了,他看到她的草藥了!她下意識地又將草藥往身後藏。
「找大夫來看了沒有?」他不悅的嗓音後面包含著他極力壓抑的關心。
「只是有點不舒服,吃些草藥就行了,不需要看大夫的。」
「需不需要由大夫去定奪,你一個小女人逞什麼能?」他對她咆哮。從沒見過有人 這麼輕忽自個兒的身子。她沒看到她的身子瘦成皮包骨似的,好像風一吹就倒的模樣嗎 ?!「你給我回房去,我差大夫過去為你診斷。」
「我沒病。」根本不需要差大夫來為她診脈。
「沒病!那你手裡該死的拎著草藥做什麼?!」
聽到兀烈納又提到草藥,聶四貞的表情就開始不自在。
她的表情明顯在逃避,兀烈納的心沉沉地往下掉。
她有事瞞他!
他掀起她握著草藥的手,連帶的提高了那包草藥。「告訴我,這藥是用來幹什麼的 ?」
聶四貞噤口不語。
「信不信,你再不開口告知這藥的療效,那麼我依然有辦法查知,只是真到了那個 時候,受苦受罪的,可不只是你一個。」
聶四貞瞠大了眼。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四兒,你知道的。」他眸子裡閃著挑釁威脅的光芒。
是的,她知道了,知道他若無法從她口中得知這藥的用處,那麼他會去追問服侍她 的奴婢;如果服侍她的奴婢不知道這藥的用處,那麼兀烈納會用任何罪名加諸在那些丫 鬟的身上;再來,他會去問守灶的奴婢、去問管廚房的大娘,再者站崗的守衛、隨軍駐 守的大夫……只要可能跟她有接觸的,他將一一不放過,一一盤查;
屆時,這些人將無一倖免,全都要因地而受罰了。
聶四貞不禁腳軟。
瞧瞧,她落入一個怎樣的惡魔手裡呀!
「這個藥是用來催經的……」她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催經?」他的眉頭又挑了起來,擰高而起的皺紋有著疑惑。莫非──「你有孕了 ?!」所以她買了催經草藥,想墮掉他的孩子!
「沒有。」她沒有懷孕,沒有他的子嗣。
「那你為何買來這藥草!」他雙眼賁張著兩團怒火,直直地射向她。
「因為我不能懷有你的孩子。」所以她買了藥草,在他要了她之後,便熬藥喝下。 她不能不防著。她並沒有弒殺任何一條生命,更沒有親手扼殺他的子嗣,所以他不必如 此氣憤。
「你放開我。」他握痛了它的手腕。
他沒有放開她,反而將手勁捏得更用力。「你憑什麼這麼做?」
憑什麼?他竟然有臉問她憑什麼?!
「憑我只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侍妾!」而這種沒名沒分的身份教她如何去懷 他的孩子。「我若不事先防著,那麼倘若我真懷了你的孩子,那該如何?」
「我沒說我不要孩子。」小四兒若懷了他的子嗣,他會要的。
「你要孩子!」她嗤聲冷笑。「那你該給他一個怎樣的身份?一個私生子?」
兀烈納赤紅了雙眼。「你這是在逼我娶你!」
經過了上次的羞辱,她怎敢再作這種奢想。
這回換聶四貞搖頭了。「四貞是怎樣的一個身份,心裡頭自是明白,我不會提這種 要求來自取其辱。我只是要讓兀大人明白,像我這樣身份的女人是不該有孩子的。」
他對她只有肉體的情慾,沒有任何的情感在,所以他們倆這樣的關係是維繫不了多 久的,既是如此,那麼有了孩子只會讓彼此更不清不楚,這又何必呢?倒不如在事前, 就預防了一切,這樣他們倆要斷時,也斷得乾脆些,不是嗎?
「不!」他賁張著怒火,咄咄逼人地欺上前。「我不許你再吃這種藥!」他一把搶 過她手中的藥草,將它甩到地上,使勁地踐踏。
「你知不知道這樂服多了會傷身體……」
「我不在乎。」她打斷他的話。
可他在乎!
「下回」──他的眼張狂著肅殺的暴戾。「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又服用這種藥,那 麼我會將你去抓藥的那間藥鋪給封了,你信是不信?」
信,她當然信。像他這樣冷血殘酷的人,她當然相信他會做得出這麼沒人性的事。
她的眼大剌刺地迎向他眼中的怒火,挑釁他的怒氣,同時也向他言明了她的肚皮不 孕育他子嗣的決心。
「要嘛從今天起你別碰我一根汗毛,要不然,我聶四貞會用盡任何方法來避掉懷有 孩子的可能。」
「你這是在要脅我?」
「不是。我只是在言明一項事實。」一個不想懷有他孩子的決心。
兀烈納的眼隧成邪惡約兩道直線,他的手勁條然用力,將聶四員的身子帶進他懷裡 。「那麼現在就由你來證明你的決心到底有多堅定吧!」他不信他會拗不過一名小女人 ,不信他的血脈無法著落於地的肚皮。
「你跟我來。」他扛起了她,邁開大步往自個兒的穹廬內走去。
她掄起拳頭,使勁地敲打他的背。「兀烈納,你放開我。」他既然不許她喝藥,那 他便不能碰她。
聶四貞發起狠來,支著身子,張口一咬,咬上扛著她的手臂。
兀烈納霍然停下步伐,扯開她。
該死的,她竟然敢咬他!
他低頭審視自己的傷口──赤裸的臂膀有著紅紅一圈的齒印子,鮮血微微地沁出肌 膚。
他憤怒地提起手來,賁張著怒火的雙眸直直地迎向她高傲昂起的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