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的小四兒長大了,開口跟他要兵權,說她要帶兵去征戰。
她要是個男孩,那他這個為人爹的一定二話不說,開口應允了;可小四兒是個女娃 兒,不是個男子呀,這教他怎麼授兵權?而縱使他真授了兵權,那又教底下的部屬如何 心服口服?
「爹」──聶四貞雙膝一屈,跪了下去。
「小四兒,你這是在幹什麼?」
「爹爹要是不應允四貞的要求,那麼四貞便長跪不起。」
聶將軍真是又氣又急。「你真是──小四兒,不是爹不應允你,而是爹若員讓無一 身功名的你掌兵權,那教為父的如何服眾?」
聶四貞抬起頭來,興奮地說:「女兒若是有法子讓眾將士們心服口服,爹爹是否就 答應讓女兒帶兵出征呢?」
聶將軍望著女兒一臉的興高采烈,實在不忍心再掃她的興了。
「好,如果你真能讓眾將士們對你心服口服,那麼我就讓你帶兵征戰。」
「謝謝爹。」
聶四貞讓眾將士鬥心服口服的方法很簡單,她赤手空拳一一單挑了軍營中的武士將 領,再與營中將領鬥智,她向她爹言明了──如果她敗了一回,那麼從今爾後她絕口不 提帶兵之事。
聶將軍應允了,那是因為他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的小四兒真可以撂倒他一班屬下, 獨佔鰲頭,取得領兵權。
他望著教練場上數千名士兵,被四頁一一打敗,沒一個人敢再上台挑戰……這讓為 父的它是既喜又憂──喜的是個的小四兒真不輸給一名男子,他的女兒比別人家的兒子 還爭氣;憂的是小四兒空有一身好本領,卻因生為女兒身,而被埋沒了。
他真該讓小四兒帶兵出征嗎?
聶將軍看著在競技台上神采飛揚的女兒,見她身子微微一揖,甚為恭謙地問:「不 知道還有沒有人願意上來與四貞切磋一番?」
台下是沒半個人敢吭氣。
看來這帶兵權真的歸四貞莫屬了。
聶四貞回身,正要從她爹的手中領過令符時,競技台下突然走上一個人,他低沉有 力地開口。「慢著,還有我衛文闊想單挑四姑娘。」
聶四貞條然回眸,乍然見到衛文闊身著白衣,立在狂風中。拖著一身病態的他禁不 起狂風的吹掃,身子顯得有些搖晃。
聶四貞向他奔了過去,扶住他搖晃的身子後,命人掌件斗蓬給他披上。
「這兒風大,怎麼出來也不多添件衣衫?」她細心地擋在風前,多多少少替他擋去 了一些寒冷。
她知道文闊是為了勸她而來,但這次領兵出征是她多年來的願望,如果就此放手, 她會遺憾一輩子的。
他知道她的想望,但四貞是他的未婚妻子,他怎能明知有危險,還眼睜睜地看四貞 往下陷!
他的眼定定地凝著她急切的面容,淡淡地開了口。「贏了我,就讓你領軍。」
聶四貞搖了搖螓首。
不說文闊此時身受重傷,單憑他是她的未婚夫婿,她說什麼也不可能跟文闊過招的 。
「你不答應,那麼就代表你放棄了,是不是?」他用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來逼她 放棄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兵權。
如果在四貞心中,他衛文闊猶比不上一隻令牌,那麼──他認了。
「不。」他不能這麼做比較,兵權與他在她心中是同等的重要,文闊這麼逼她,對 她不公平。
衛文闊就是不想給她公平,為了維護他的摯愛,不讓四貞受傷,他就得這麼殘忍。
「既然不是,那就來吧,讓衛某人好好地討教四姑娘的本領;如果四姑娘真能勝過 衛某人,那麼衛某人無話可說,自當心服口服地接受四姑娘的帶領。」
聶四貞望向衛文闊一臉的絕決。他那冷淡的態度傷了她。
她低吶出聲。「文闊,我不是你的敵人呀!」她並非有意挑釁他的能力,她只是想 為國效力罷了,文闊為何如此刁難她!
她不明白他不是刁難四貞,也不是見不得四貞的能力比他強,他只是放心不下四貞 ,所以拿自己一身的病態來讓四貞為難。
他希望四貞最後會因為他的刁難,而打消帶兵出征的念頭。如果他使出的撒手鍆仍 挽回不了她的堅決,那麼他也希望四貞能有一顆鐵石心腸,明白在戰場上,絕無「心軟 」二字。
「出手吧!四姑娘,衛文闊在此候教。」他推開她的扶持,不待她回神,便出其不 意地出拳。
聶四貞下意識地躲開,而衛文闊卻因為撲了個空,而向前倒去。
見他就要跌倒,她不顧一切地奔過去攙扶他,然而迎面而來的卻是一記掌風,衝著 她心口而來……文闊是認真的,他是毫不容情地衝著她而來聶四貞因為過於訝異,以至 於愣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衛文闊的那一掌條然而至。
衛文闊習武多年,此時雖身受重傷,但他的力道勉勉強強還使得上三分,而這三分 力就足以讓個沒武功的人口吐鮮血,身受內傷。
而四貞此時逕愣在一旁,就跟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家無異。
她想死是嗎?!
衛文闊的掌風突然轉向,直直地劈往鄰近的案桌。
條地──黑檀木製成的桌子硬生生地被那掌風劈成兩半。
他差點就要傷了她了!「為什麼不反擊?!」他厲聲責問。
聶四貞上前,彎下腰身替他拾起剛剛被抖落的斗蓬,再次為他披上。「我永遠都不 會對你動手。」她清亮的眸子對上他的。
「那麼就別上戰場。」別讓他為她擔心。
「不,我不能答應你。」她的眼神同他一樣堅定。「文闊,你若要我放棄這次的領 兵權,除了打敗我,讓我負傷不起,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她挺起腰桿子,直直地丘 在他眼前。
如果文闊真的動手傷她,那她絕不反擊,也絕無怨言。
「該死的!」他咒罵了聲。「我要真能狠得下心腸傷你,那麼剛剛那一掌就應該打 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