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梅若穎條然垮著個臉,背地裡生著楚天越的悶氣。
虧她崇拜他崇拜了這麼久,崇拜他豪氣干雲、崇拜他不畏強權、崇拜他劫強扶弱, 而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讓自己受了傷。
太可惡了,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要將楚天越擺在心上,那個見色忘……忘什麼好呢 ?
忘——忘性命安危好了。
那個見色忘性命安危的爛賊、爛盜,她再也不要聽任何人提起他的事。
梅若穎兜到案桌上,用手托著兩頰,好小家子氣地氣著楚天越。
她的心有著明顯的失落,分不清是為了楚天越的受傷,還是為了他因一個女人而失 手在悶。
幽幽的,梅若穎歎了口氣。
「小姐。」憐玉大聲叫了出來。
「幹麼?」憐玉幹麼叫得這麼大聲,駭得她三魂四魄全走去了。
循著憐玉的驚呼,梅若穎望了過去。
只見醫館內無聲無息多了個蒙面人,他胸前負傷,血淋淋的傷染紅了他黝黑的手, 但傷勢的嚴重卻無損他雙眸的凌厲。
不用花太多時間去猜測來人的身份,梅若穎大膽的假設他是——「楚天越?」
化名楚天越的楚雲奔凌厲的目光掃向梅若穎的氣定神閒。
他聽過梅若穎的大名,她是他們芙蓉鎮裡的女神醫;芙蓉鎮裡對梅若穎的風評是毀 譽參半;有人說她貪財輕義,但卻也有人說她梅若穎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好笑的是,說她梅若穎貪財輕義的人全是那些為富不仁的權貴假君子,而說她是活 菩薩的人則是那些窮得三餐不濟的貧苦人家。
楚雲奔相信梅若穎表面上跟他是一路人,但是骨子裡呢?她的內在是否跟她外在所 表現的那樣,嫉惡如仇呢?
他在打量她。
他在懷疑她。
喝!這個楚天越實在是太可惡了,他沒打聲招呼,就偷偷的溜進她的醫館裡不打緊 ,他竟然在躲進來之後,還對她品頭論足,看她能不能被信任。
這太欺負人了。
若穎氣呼呼的回眸,喚著憐玉。「咱們吃飯。」別理這個名為義賊、俠盜,背地裡 卻總是污蔑人污蔑得很徹底的臭男人。
以憐玉的聰慧,她是想都不用想的便知道這個蒙面客是什麼身份。
現在城裡風聲吃緊,有性命之危的人便是那神偷楚天越。
而她猜不著的是——小姐見著了她日夜崇拜的人,為什麼會寒著臉不理人呢。
難道,小姐看不到楚天越的手部被他的傷給染紅了嗎?
「小姐……」憐玉想為楚天越求情。
「吃飯、吃飯、吃飯。」梅若穎氣呼呼地對著憐玉猛噴氣。有時候她拗起來,真的 不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姑娘家,倒像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娃。
梅若穎將憐玉手裡拎著的白米飯、小菜、貴妃雞一古腦兒的全搶過來,拿著碟子一 一的盛上,擺在桌上,然後,椅子一挪、屁股一坐,她誰都不理,就這麼大剌刺地猛扒 飯。
憐玉打小就知道她家小姐沒有大家閨秀的舉止,但她也從來沒見過她家小姐這麼粗 魯過。
看來,小姐這會兒是真的很生氣、很生氣了。
可憐的是神偷楚天越,他哪個時候不受傷,偏偏選小姐心情最悶的時候撞進來;這 時,唉,她也只能背地裡為他祝福,希望那些差爺們不會找上門,不然以小姐此時的心 情,她可不能保證小姐會護著他。
「你到底吃不吃飯?」梅若穎的眼突然惡狠狠地瞪向憐玉。
這個可惡的臭憐玉,她的一雙眼睛幹麼老是盯著楚天越瞧?!
唉!憐玉她該不會也看上楚天越了吧!
梅若穎心思千百轉,突然對她的小婢女很不滿;在這個時候,她怎麼可以喜歡上楚 天越那個大色狼?
這隻大色狼剛剛還在懷疑她的人品,那憐玉這個時候就更應該站在她這一邊,助長 她的聲勢,而不是像個花癡似地直瞅著楚天越看。
「憐玉。」梅若穎大吼一聲。
「啊!」憐玉嚇了一跳。小姐有事沒事不要亂吼叫嘛,這樣怪嚇人的耶。
「你到底吃不吃飯?不吃,我全包了喲。」梅若穎出言恐嚇了。
憐玉不信、楚雲奔不信,不信那個體態輕盈,好似風吹就倒的梅若穎能獨自一個人 包辦桌上所有的飯菜。
他的臉上又露出質疑的神色了。
這個楚天越老是不信她的話。
他不信她做得到,那麼——哼!她就做給他看。
梅若穎像是三天沒吃飯似的,張牙舞爪,大有一口氣將飯菜吃光之嫌。
憐玉看得好害怕,連忙拉把椅子坐下來,加入吃的行列。
她好怕小姐真的不顧多年情誼,一口氣吃掉全部的飯菜,而讓她今天晚上餓肚子。
楚雲奔從來就沒遇過這麼可愛的姑娘家。
今天姑且不論外傳的梅若穎是怎樣的一個大夫,但但單說她豐富且生動的表情看來 ,他就相當的喜歡這個行為舉止透露著率真的姑娘。
他相信她——梅若穎值得他信賴。
楚雲奔看了看醫館大概的佈局,便能知道裡頭概括的格局,他往內室的方向奔去, 相信在內室裡,會有一間暗門。研究各個名家的建築手法,是當小偷最基本的條件,他 既身為神偷,當然就不能太辱沒這門技巧。
「小姐,他跑進去了耶。」這個楚天越恣也大膽,他也不看看她家小姐現在正在氣 頭上,而他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的,便登堂入室,尋找蔽護。
呵!他不要命了他。
「我去趕他出來。」憐玉怕楚天越會死得太慘,所以自告奮勇要去趕人。
「不用。」梅若穎一掃剛剛的怒氣,滿身戒備的盯著門扉。
「他們追來了。」
「誰?」誰追來了?
「六扇門的衙役。」梅若穎神態自若地吐出答案。
六房門的衙役。「那咱們保不保他?」憐玉一聽到來的人是那大老賊的走狗,嚇得 六神無主。
「咱們吃飯,待會兒由我來應付。」梅若穎拍拍憐玉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