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說她笨,她還不承認呢,想想,如果黃醫生真有急事要處理,他不能臨時找個人幫他嗎?非得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這麼裡裡外外飛個好幾趟嗎?」護理長忍不住的要揶愉小護士的粗神經。
「我看鐵定是禮拜六發生了問題。」另一名護士提出她的真知灼見。
「問題?他們一個是郎才一個是女貌,他們能發生什麼問題啊?」小護士好為黃醫生著急。「人家黃醫生人那麼好,是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人才,楚謹有什麼你不滿意的?」她忍不住的就抱怨起楚謹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當黃醫生是個寶,那也得看楚謹有沒有那個感受呀。」感情是而廂情願的事,若不是當事人,旁觀者很難體會當事者在乎的是什麼。
「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天我們要黃醫生送楚謹回去,楚謹面有難色,好像很為難,極不願意似的。」
「我看哪,他們一個是落花有意,一個是流水無情;落花是黃醫生,流水嘛,就是楚謹嘍。」
蘇心黎剛來,就聽見有人在談論「楚謹」,而且談的話題還跟落花、流水有關,不用想也知道她們熱烈討論的是什麼。
其實今天她來是經過幾番掙扎,畢竟在禮拜六那天過後,她和黃守謙之間的相處一定會有所改變。她會想就此逃開,另外找個地方落腳,但仔細想想,除了喜歡她之外,黃守謙並沒有別的逾矩行為,就連遭受她的拒絕,他也沒有惱羞成怒的行徑,相反的,人家還很大方的開口說兩人或許當不成戀人,但至少能成朋友。
他的行為表現像個謙謙君子,若她就這麼避開他,似乎顯得她太小題大作,而且--黃守謙說得沒錯,她可以不愛任何人,但她不能避著任何朋友,畢竟她存活在一個團體中,躲開了一個黃守謙,不能保證以後就不會再出現黃守謙二號,所以她決定不走了。
「楚謹,」小護士--宋潔迎向她。「你可來了,黃醫生找你找了好幾回。」
蘇心黎點點頭。「我知道了。」她腳步不曾稍停的往黃醫生的辦公室走,而小護士卻緊跟在她後頭。
「楚謹,我想問你一件事。」
宋潔的聲音裡有急躁、有不安,似乎她口中的那件事很重要。蘇心黎立定了腳步。「你說。」
「你是不是……是不是心裡有了人,所以不能接受黃醫生的感情?」宋潔急巴巴地問著蘇心黎,卻見她俏臉一垮,有很明顯的不悅。
「你別生氣,我只是……關心你罷了。」
「謝謝你的關心,但,宋潔,你過度的關心會造成我的壓力。」而她很不喜歡這樣的關心。
宋潔不在乎她的壞臉色,逕是說自己想說的。「我只是想告訴你,黃醫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可以,請你試著去接受他,到那個時候你會發現愛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點都不勉強。」
在宋潔的眼中,蘇心黎看到了她對黃守謙的愛。這個女孩竟然是用這種方法來愛她所愛的人。
「你不後悔?」她突然有此一問。
宋潔明顯的一愣。「不後悔什麼?」
「不後悔將我跟黃醫生扯在一塊。」
「不,絕對不會後悔的,因為我知道黃醫生好喜歡你,他一定會帶給你幸福,不會讓你受委屈。」
蘇心黎禁不住想笑。「那你怎麼能如此篤定我能給黃醫生幸福,不會讓他受委屈?宋潔,如果我告訴你,我結過婚了,那你是不是還要把你的黃醫生讓給我?」
未潔倒抽一口氣,瞠大了眼。「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結婚了!
蘇心黎沒有給她答案,畢竟她的本意只是要讓宋潔知道她不適合黃守謙,如果她仍執意要替黃守謙拉姻緣,那請另外找人;而至於她結過婚的那一段過往,那是她最不願想起的記憶,她不想再談。
她快步踱向黃醫生的辦公室,而她手才敲下,門便豁地打開,黃守謙就站在她面前,臉上有乍見她時的驚喜,有苦等好久的欣慰。他一直在等地,坐立不安的等。
「我以為你不來了。」他的嗓音裡包含了太多的喜悅,讓人不用細察就可以嗅出來,他是真的很在乎她。
而她真的很不喜歡他這個樣子。
蘇心黎蹙起眉頭。「黃醫生,我希望你明白,我來是因為我的職責所在。」她不希望回來的這個舉動給他任何的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她肯來,管她什麼身份前來,他很本就不在乎。
黃守謙的執著讓她手足無措,就連冷臉相待,她都擺不出來。最後,她只得說:「對不起,請你讓讓,我必須做我分內的事。」
他連忙退開身子,讓她進來。在她進來後,門悄悄地關上,黃守謙的肩與眼高興地笑開來,他的視線是怎麼也離不開正在忙碌的蘇心黎。他是真的真的好喜歡她。
一件餐廳食物中毒案、一樁連環車禍,今天急診室好忙好忙,大伙都在搶救危急的病人;偏偏就在他們最忙的時候,救護人員又火速送來一名被火車撞傷的人。
「趕快去找黃醫生。」護理長看到鮮血泊泊的傷者,一邊叫護士緊急CALL回黃守謙,一邊著手準備急救動作。
「什麼情況?」板車快速地被推進一號外傷室。
救護人員刻不容緩地搭腔。「17歲,男性,被載貨的列車撞到,頭部、腿部受傷;血壓很低,80/60,打了2000CC點滴才讓血壓升到一○○;失血量大概有三、四單位,昏迷指數二一三。」
這時,找黃守謙的護士衝了進來。
「黃醫生在開刀房,急救一名心臟病發的病患。」小護士顯得很著急。
「鄭醫生呢?」
「今天休假。」小護士哭出來了,因為她知道這個病人,她們可能保不住了。
「快去CALL他回來。」護理長不許她底下的人還沒做任何努力,就放棄了病人。「不管如何,我們得盡力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