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哈哈哈!」
皇甫崧雲不是沒有聽到這些茶餘飯後的閒話,但只是左耳進、右耳出,一沒什麼太大的感覺,認為只要陪上一筆可觀的嫁妝,不怕沒人搶著要。
悶悶的笑聲隱隱傳人洛陽荻的耳中,讓她原就不爽的心情更是郁卒。都是那個可惡的皇甫崧雲,害她平日無故變成他人眼中的笑話,愈想就愈火大。
卯春與辰夏看到她的臉色,心頭是七上八下,他們還沒見過她真正發火的模樣,也不想見識,因為他們知道那一定很恐怖。
洛陽荻眼神一瞥,看到了皇甫崧雲,原本鬱結在眉間的火氣倏然削減許多。
「咱們又見面了。」皇甫崧雲微笑道。
搶在前頭的顧仁苑及泰平兼用力地把他「排擠」到一旁,爭著對她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顧仁苑,很高興認識你……」顧仁苑話還未說完,就被人粗魯地往旁邊一推,差點一個踉蹌,幸好及時穩住。
「幸會,我是泰平兼,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泰平兼也是同樣的下場,兩個人推來擠去,完全失了原來俊秀公子翩翩風采的高尚面貌。
「顧人怨、太平間?」聽到他們的名字,洛陽荻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像陰鬱的山谷乍見朝陽般,令人眼睛一亮。
「我們的名字有這麼好笑嗎?」兩人不明所以,自然是一頭霧水。
「不,沒什麼,失禮了。」這種事很難解釋,她也無意自找麻煩,只好禮尚往來地道:「我是……」
「小姐,旁邊那位就是皇甫崧雲啊!」卯春在他們開始攀談之前及時於洛陽荻的耳邊說道。當他看到皇甫公子等人出現時幾乎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巧,也是直到剛剛才發現那道過於專注的視線就是皇甫公子投過來的,若是沒先給主子一個準備,他恐怕會落個被怪罪的下場。
洛陽荻的神情在瞬間凝滯了一下。皇甫崧雲?是他?上天對她真是太厚愛了,居然讓她的獵物自動送上門來,省了她不少麻煩。
她很快就讓自己的情緒恢復正常,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異狀。在那一剎那,洛陽荻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我是皇甫崧雲,這次你應該可以告訴我,你貴姓大名了吧?」皇甫崧雲微笑道。
「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啊!」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避開「寒疏影」這個名字,而用了她的本名。「我是洛陽荻,希望這不會是一段『孽緣』。」
見皇甫崧雲一夥人應她的「邀請」一同坐下,卯春則與辰夏兩人面面相覷,有點摸不清現在的狀況。主子不是應該很惱皇甫公子的嗎?怎麼又擺出一副友好的模樣,完全沒有要興師問罪的跡象。
主子居然忍住了氣,等於是一座暫時停止活動的活火山。他們真的被搞胡徐了,同時還有一種不樣的預感,希望事情不要照他們想像的一樣發展,這可不是他們承擔得起的。
「洛公子,你是本地人氏嗎?」泰平兼隨口問道, 「怎麼我好像從未見過你?」
「是,也不是。」洛陽荻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大約在一年前才來到本地,準備定居在此,因此這段時間都在親戚家處理一些私事,可能因為較少外出,才未曾有機會相逼,但現在也還不遲啊!」她說的話沒有一句不真,只是提供了很多聯想。
「說得也是。」泰平兼點點頭。「像你這般翩翩佳公子,必走是眾佳麗傾慕的對象,實不可能沒沒無聞,想來你日後的生活絕對是多彩多姿的。」
「好說,盡己所能罷了。」洛陽荻這才裝作無意地看向視線一直未曾移開過自己的皇甫崧雲,「皇甫公子,我方才恰巧聽到一個傳言,你與寒家小姐似乎有什麼糾葛,是否真有此事?」
「別儘是公子、公子地叫。」皇甫崧雲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我今年正好三十,應該虛長你幾歲吧?」
洛陽荻點頭道:「是,我二十六。」
她這個年歲若以古代女子的標準來著,已經是個百分之百的老女人,連孩子都不知有幾個了,但由她身上散發的自信,卻不是任何人能夠相比的。
「那我就稱你一聲荻弟,你則喚我一聲大哥,這樣可好?」皇甫崧雲稱兄道弟地問。
「有何不可?」洛陽荻的表現是異常友善,甚至不排斥他過於親熱的稱呼。
「太好了!」顧仁苑興高采烈地道,「能與荻弟相交.實是我等衷心所願。」
「慢點。」皇甫崧雲截住他的話,「這荻弟是屬於我的範圍,你們可別隨意攀親帶故,聽到了沒?」
「這太不公平了吧?」泰乎兼不平地道,「荻弟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少囉唆!我說了就算。」皇甫崧雲霸道地道。他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特別在意這一點,但只要一想到讓那兩個傢伙對著洛陽荻親密地喚「荻弟」,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好嘛、好嘛!火氣那麼大做什麼。」泰平兼悶聲雜雜念。
雖然他們已經很習慣皇甫崧雲常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固執己見,但多半是世俗的名利之物,卻從未見過他對一個人如此堅持,所以要他們不有奇異的聯想還真不容易。
「大哥,你還未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呢!」洛陽荻不會輕易放過這一點。
皇甫崧雲嘴角微揚,「其實那也沒什麼,只不過我無意娶一個『傳聞中』的千金大小姐,我實在對那種嬌嬌弱弱的大家閨秀提不起興致。」
「哦?」洛陽荻被他勾起興趣,「那要怎麼樣的姑娘才會是你傾心的對象呢?」
「我想應該是一個懂得生活的女子,而不是只會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過著受保護的人生,我要一個能與我一同享受生命的女子,至於那些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我只有敬謝不敏。」
皇甫崧雲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些話。他從不會如此輕易地向任何人吐露心中真正的意念,彷彿隱約知道荻弟就是能懂得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