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指輕輕地,慢慢地點著、走著,沿著邢徹的大手往下,帶著一點不曾有過的羞澀,觸到了他的手心,也發覺到他突然僵住的反應。
玩笑似的,她開始在他手心畫圈圈,感受著不說話的樂趣,她寫著一遍遍的「我喜歡你」,再寫一遍「你喜歡我」,戀愛的甜蜜滋味緩緩地在心頭漾開。
她不敢看他,雙臉微微有些緋紅。
「你、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他口乾舌燥,有些心虛,想彌補她初動情的心。
「嗯……」她想了一下,認真的搖頭。「我想要一個永遠不會離開我的男人。」
這……太沉重了,他沒把握。
「我是指物質上面的。」他嚥了嚥口水,感覺出自己的手心滲汗。「衣服啊、鞋子啊,還是金卡?」
他知道女人對這些東西都無法抗拒,特別是她,否則她也不會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名牌。
「你好奇怪……」她對上他的眼,有些憂傷。「為什麼會突然問我想要什麼?你又沒欠我什麼。何況我只跟不喜歡的人要東西,對喜歡的人,我想要的是心。」
他的心?他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他的心。給了心,會對那個人朝思暮想,走到哪兒都要想著那個人,做什麼都不自由,他不會給任何人他的心的。
以前不曾,現在不會,未來也不可能。
「除了心……」他反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的。「你還想要什麼?」
這麼用力是什麼意思?簡直要把她的手都給揉進他的掌心了。她以為他是認真的,所以她開心地笑了,唇瓣綻開了一朵美麗的花朵。
「說你愛我。」她笑得傻里傻氣。
「我……」氣提到一半,只剩唇形。「這個字很嚴重,不好隨便說說。」
「就是很嚴重啊,所以我一定要你說。」她很堅持。「來,再說一遍。」
「我……愛……」她期盼地瞪大了眼反而讓他頓住。「改天再說行不行?」
「……你啊!」愛這個字又不能強逼,藍可燦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失望。不過她偏是那種愈挫愈勇,一旦咬住真愛就不會鬆口的女人。「算了,改天就改天吧!你就別後悔。」
他鬆了一口氣,心裡卻覺得不太舒坦,為了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急著來找我為了什麼事?」換個輕鬆點的話題。「你不用上班了?」
「托你的福,的確是不用了。」她歎氣。「我真的是一個討厭鬼。」
「別這麼說,我不曾討厭過你。」他急切道,這是真話,他唯一的真話。
「對了,我現在工作沒了,朋友沒了,該怎麼辦呢?」故意說得輕鬆,其實現實的殘酷她再清楚不過。「喂,我記得你說過要娶我的,現在還算數嗎?」
「當然算。」邢徹笑得心虛。「你想嫁給我了?」
「那就好,我既不用怕露宿街頭沒人照顧,又有個固定的性伴侶,多好。」她開心地編織起美夢。
「鑽石要大顆點,一定要比瑤瑤的大。你也知道,女人少不了的就是愛比較,這點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
他看著她,眸心裡似乎在笑,她的臉竟覺得一整片火辣辣的。
在他面前她無所遁形,隱藏不了自己真實的心思,不過她卻開始覺得能說真心話的感覺不賴,有個人能忍受她真實表態更是不賴。
一陣沉默,兩人心思迥異,在眼波的流轉中,他想到了她說的那句話--是真心,一秒就彌足珍貴。
他是真心的嗎?情況已超出他的控制了,他的心也不受他的控制了。
手機總是響在不該響的時候,這像警鈴亂響的音樂,是公司打來的沒錯。她瞪了包包一眼,很不情願地拿起了手機。
「喂,找藍可燦是吧?她現在忙著談情說愛,沒空。」
「你快回來啦!」手機裡傳來陳其生緊張兮兮的聲音。「董事長找你耶。」
「找我?」她嚇一跳,明知自己闖的這個禍不小,但是真的要面對時還是頭皮發麻。「可不可以不要回去,你直接辭掉我算了?」
「拜託啦,難道你這個月的薪水不要了嗎?」陳其生近乎哀求地說。
不要就不要,她現在可是有金龜婿罩著的人,有什麼好怕的?哼!
但……那可是她辛苦賺來的錢耶,這麼讓公司A走豈不太便宜他們了?
心念一轉,還是算了。「唉,好啦,待會兒就回去了。」
「馬上回來啦--」話筒另一端的聲音可憐極了。
「好啦,用什麼哀兵政策,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怪你了嗎?你想得美!我被辭了全都是你害的。哼!」
嗶一聲按掉手機,她轉身看著邢徹乾笑。「是我的上司啦,不好意思,有點悍喔?想到要被辭職了,往後不用再看他的臉色,我就忍不住想講他幾句。不過你放心,我對喜歡的人不會這樣的。」
「那很好。」他也瞇起眼學她笑,早就知道她的嘴利不饒人,奇怪的是她偏偏不對他發作。
「那我就先走嘍!」聲音甜得可以,她歪著頭對他擺擺手,臉上掛著十足幸福的笑靨。
「好。」是有些不捨吧!他沒想那麼多,隱約覺得好像還有個人在等他。「再電話聯絡。」
直到推開辦公室的門,邢徹才想起究竟是誰在等他。
「你還沒走啊?」給了夕飛一個燦笑,他有些心虛。
「難得看你那麼有耐心。」她跟他一樣都討厭等人,一向說走就走,十分灑脫。
「我看到了。」夕飛吊兒郎當的雙手習慣性的插進褲子的口袋裡,才發現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沒口袋,只好將就點插在腰際,站出三七步,眸子裡儘是揶揄。
「看到了什麼?」明知故問,他看著穿著裙子仍一派瀟灑的夕飛,深覺她此時的模樣萬分可笑。
「裝傻。」她嗤了聲,無法苟同他這種當別人是睜眼瞎子的行為。「你愛她喔?還說什麼永遠不會對女人動情……」
「你少胡說。」他辯駁道,卻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