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眼珠子一轉,她開始套趙夫人的話:「天龍今天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他現在這樣子怎能回家?雖然……不過,我們做父母的還是要盡最後一分力醫治他!唉!況且,他回家也沒有用,他不能上班工作,又不能……唉!我命好苦,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這樣說,天龍還要在這間倒霉的醫院繼續住下去?」
「麥醫生已經答應,讓我們接他去私家醫院醫治,不是說這兒不好……」
「這間醫院根本就不好,伯母,其實天龍殘廢,你可以控告他們。」
「是我兒子命不好,怪不得別人……」
「伯母,以後天龍是不是1年365日都要躺在床上。」
「大部分的時間恐怕要留在床上,不過,他可以坐輪椅。」
「坐輪椅?哈!伯母,你終於把真話說出了。天龍以後頂多只能坐輪椅,他跛了,他殘廢了!他是廢物。」
「這些話,你可不能對天龍說,他不能受刺激,你應該安慰他,過幾天他就可以走路。」
「幾天之後又怎樣?我最憎恨欺騙。」
「你想告訴天龍,他……」
芝芝用手一擋,站起來:「放心,那是你們的家事,我只不過是外人,我不會管你們的家事。你們要騙天龍,騙他一輩子好了。」
「你去哪兒?」
「當然是回家。」
「你不去看看天龍?他很想你!」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知道天龍的情況,現在,我已完全明白了。」芝芝說:「至於看天龍,那不必了,因為我不習慣撒謊。」
「明天,天龍會轉去張醫生的醫院,如果你要看天龍,用不著再來這兒。」
「用純金勞斯萊斯請我。我也不會再來。」
「芝芝!答應我,你有空一定要去看天龍,他看不見你,會很傷心的。」
「他傷心,我就不傷心!」芝芝激動得流淚:「好好的一個人。現在竟成了殘廢,你說,你說,我有一個這樣的未婚夫,我還有什麼臉去見人?我和他,簡直是一枝鮮花插在牛糞上。」
「你怎能這樣說,誰都知道天龍英俊!」
「英俊?把他的頭割下來就英俊。你別以為了不起,你的兒子已經沒有用,他是個廢物,廢物,他配不起我,他死了倒好……」
「……」史夫人張著口:「我們那天去看他,他還是好好的,趙伯伯還說那位麥醫生很有名,天龍的手術做得很好,為什麼一下子殘廢了呢?芝芝,你不要聽人家說,可能有人騙你,說不定是天鳳的詭計。她一直想拆散你們。」
「媽咪,我不是聽回來,是我親眼見到,天鳳和麥醫生分別扶住天龍,他走了一步就立刻倒下來。」
「他傷剛好,一時間走不好,很正常。」
「但是我親自做了試驗,我用一條又長又利的針刺他的腳,刺了很多下,他血都流出來了,竟然不覺得痛。」
「那麼可怕?」
「今天我去醫院,天龍的媽哭得像個淚人兒,本來決定今天可以出院,突然又要送去私家醫院醫治,天龍的媽媽還無意中洩露,天龍今後頂多只能坐輪椅。」
「坐輪椅?那麼說,天龍真的殘廢了?」
「千真萬確啊!媽咪,你說我該怎辦?」
「你只能有兩條路選擇。1、如果你真心愛天龍,你就什麼都不要去計較,一輩子隨著他,為他推輪椅。2、先跟他疏遠,然後分手。」
「我是真心愛他,不過,我只是愛他的人,我喜歡他英俊、魁梧,有一個這樣出色的丈夫,每一個女子都會羨慕我。現在,他殘廢了,不再可愛,我和他在一起,人家會恥笑我的。不,媽咪,我真的不願意和一個怪物在一起!」
「那證明你不是真心愛他,既然如此,你先疏遠他,裝病不去看他,然後和他分手,另找愛人。其實,我們史家有名譽有地位,我也不願意有一個坐輪椅的女婿,那些太太也會取笑我的。」真是母女一條心。
天鳳又缺課了,翠湖放好書本,她準備去趙家一次,看看天鳳發生了什麼事。
到趙家,門庭冷落,趙家的男管家貴叔說:「今天少爺轉醫院,老爺、夫人、二小姐和佐治少爺都去了醫院。」
「貴叔,你在說什麼?」翠湖搖一下頭,柔聲問:「你們少爺去醫院幹什麼?」
「你不知道?」貴叔說:「少爺撞車受重傷。已經在公立醫院住了半個月。」
「天龍撞車受傷嗎?」翠湖嚇得魂飛魄散:「他怎樣了?」
「他一條腿斷了骨,施過手術後,本來昨天就可以出院,誰知他又出了事,少爺的腿沒有感覺,也不能走動。」
「他那條受傷的腿突然麻木?」
「是兩條腿,少爺躺在床上不能動。」
「多可憐,貴叔,請你告訴我,少爺在哪家公立醫院?」
「少爺已經被送去張醫生的醫院療養,二小姐沒有上學,也是為了少爺。」
「你是說,是張國棟醫生的醫院?」
「是的!」
「謝謝你,貴叔,」翠湖直往問外跑,平時,她來趙家總是乘坐巴士,現在她巴不得有一架直升機,她會傾其所有,租用它。
走了一段路,她終於截到一輛計程車,坐進車裡,她對司機說:「求你開快一點。」
她不停地抹汗,不停地看窗外,她但願長出一雙翅膀,飛到天龍的身邊。
終於,到達醫院,全程只需半小時,但是在翠湖的心目中,就像過了一個世紀。
天龍住的是豪華特別房,翠湖不難找到。在敞開的病房外,翠湖看見天龍無精打彩地躺在床上,他瘦了。憔悴了,翠湖望著他,心如刀割,假如她有這個權利,她會伏在天龍的身上痛哭。
天風偶然望出房外,看見翠湖,她連忙走出去:「你怎會來的?」
「我去你家裡,貴叔告訴我。」翠湖埋怨說:「你一直說把我當好朋友,可是,天龍撞車那麼嚴重,你竟然瞞住我。」
「我怕你擔心,我不能老是連累你,我是一番好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