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唏!你不要娶了老婆就不要父親。」
天龍擺擺手,無話可說。
「不管怎樣,你不應該叫翠湖做這做那的!」趙夫人無限憐惜地看住翠湖:「她是我們的媳婦,又不是傭人!」
「太太,這幾十年來,我辛辛苦苦出外賺錢,沒有時間陪你,也沒有好好地過一些家庭生活,現在兒子結婚,我以為可以享點晚福,誰知道……我只不過叫媳婦做點事,你們大家就不高興,既然你們不歡迎我那好吧,由明天開始,我永遠不再回家吃一頓飯。」
「你……」趙夫人指住丈夫,手指發抖。
「老爺!」翠湖連忙放下飯碗站起來:「媳婦侍候家翁,是分內事,我很願意為你服務。你千萬不要因為我,冷落了媽咪,只要老爺回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你是個孝順的媳婦。」趙家豪說,「只要你不嫌我,我當然會少在外面多回家。」
「老爺!這是你的家,媳婦不敢嫌棄。」
「也是你的家啊!我們一家人都喜歡你,快吃飯,吃完飯,可以為我燒壺咖啡嗎?」
「當然可以,老爺。」
趙家豪拉了妻子和天龍到大廳看電視。
翠湖趕忙著吃飯,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走開的天鳳說:「你這樣委曲求全,忍氣吞聲為什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天鳳。」
「爸爸這樣對你,你受得了?」
「假如你愛你的丈夫,那麼你就應該愛他的爸爸。」
「你不覺得,爸爸是有意刁難你?」
「怎麼會?他對我很好,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軟軟的,他已經算不錯了,你沒有見過家翁拍桌罵媳婦?」
「我寧願他打我,你感覺不到,爸爸很陰毒?他是笑著吃你。」
「天鳳,你可不要胡說。」翠湖放下飯碗:「我要去燒咖啡。」
「翠湖!」天風一手抓住她:「總有一天,你會被懦弱害了你!」
「我是很軟弱,但是並不如你所想像般懦弱,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依照我做人的原則去做。其實,當我答應夭龍婚事的那一天,我已經料到有今天的事情發生。因此,我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翠湖很平靜地說。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所說的虎子,就是我哥哥?」
翠湖笑一下說:「我要去燒咖啡,失陪了,二小姐!」
自從翠湖嫁到趙家之後,生活是充實的,每天一早起來,侍候天龍更衣,他所穿的西裝,襯衣,甚至是一條手帕,也由翠湖安排得妥當,然後,她要專程服侍趙家豪吃早餐。
送了趙家兩父子上班,那一段時間,是她的黃金時間,因為,她吃過早點,趙夫人總會要她多睡一會,午餐吃得很舒服,午餐後,可能睡午覺,也可能陪趙夫人逛公司,每次,趙夫人都會買很多東西給她。
由5點半開始,翠湖再次忙碌,因為天龍準時回家,而翠湖提早就在台階等候,替他接過公文箱,送上熱毛巾給他抹臉,然後侍候他吃下午茶。
趙家豪通常6點半回來,趙家豪一回來,翠湖可就忙了,因為趙家豪一刻不停地叫著她,她簡直像風車一樣。
只要趙家豪在家裡吃飯,她就要吃冷飯,因為,她要全心全意地侍候老爺吃得飽飽的。
趙夫人心裡不忍,每次在開飯前,她用一隻大碟子,把最好的菜留給她,然後吩咐廚子,把飯菜放在鍋裡留給大少奶吃。
翠湖也休想舒服的吃一頓晚飯,因為趙家豪會不停地要她做這做那,通常,翠湖都在廚房裡,匆匆把飯塞進肚裡。
趙家豪吃完晚飯,一杯香咖啡是少不了的,睡前還要翠湖親自給他做宵夜。
不過,任何時間,都比不上星期天。星期天趙家豪留在家,就要翠湖做些特別的點心給他吃,但是翠湖每次剛動手,就有傭人請來她:「少奶,老爺請你到大廳。」
翠湖連忙走出去,趙家豪指住花瓶嘩嘩叫:「是誰插的花?」
「好像是黃嬸。」
「一點藝術眼光也沒有,她們所做的事,我全都看不上眼,以後家裡所有的花瓶都由你負責,只有你換的花才順眼。」
「是的,老爺。」
不過,下一次,他所批評的可不是插花藝術,而是花的種類。
如果瓶子插的是菊花,他要換白玉簪,插上玫瑰又要換百合。
假如翠湖事前向他請示,他就會說:「你的眼光不會錯的,全依你!」
等花插好,他又嫌這嫌那。
辦妥插花的事,回到廚房。一會,趙家豪又會要她替他寫幾封信。
總之,從早到晚,忙個不停。
遇上趙家豪身體不舒服,她就連喘氣的機會也沒有,趙家豪要她一天24小時守在他的床邊,侍候他吃藥,一茶一水,一天數餐,都由翠湖負責。
翠湖已經不再是趙天龍夫人,趙家豪媳婦那麼簡單,她還是趙老爺的近身女傭,秘書,私人護士,管家,插花專家,全能博士。
不過翠湖也不是全無收穫,他每次提起翠湖就翹起大拇指,稱讚翠湖是全世界最賢慧媳婦。
看來,這位媳婦對他是非常重要的。
天龍和翠湖雖然結婚足足一個月,但是,直到現在,他們仍然是一對掛名夫妻。
天龍每天晚上,不是在大廳裡看電視,直看到每個電台都說:祝各位晚安,就是和趙家豪下棋鬧個半夜。
如果趙夫人趕他回房間休息,他一轉身,就轉到書房去看書,直至三更半夜,回臥室時,看見翠湖,他就抱歉地笑笑說:「我倦死了!」於是倒在床上,一轉眼,就睡著了。
最初,翠湖蒙查查,晚晚在睡房等,後來,在長久的時光裡,她參透了,覺得長此下去,自己失望事小,天龍睡眠不足事大。為了天龍,她做好了家務就先上床睡覺,果然,從此之後,天龍回臥室的時間也提早了。
多少個晚上,她感觸難眠。多少個晚上,她吞聲忍淚;多少個晚上,她看著熟睡的天龍呆呆發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