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抽口氣,不安地搖著頭。「我不要……你不用給我什麼。」
「真的什麼都不要?」他挑起眉,譏誚地問道。
「我不要。」她囁嚅地回答。
「你這麼愛我,這是一個很好的要求機會,你當真什麼都不要?」
「是……我什麼都不要。」一滴淚滑下她的臉龐,顯得飄然無依。「我是愛你,但這不是你的負擔,你不用煩心。」
她強裝出來的堅強,竟讓他感受到一絲的不捨,讓他想狠狠地抱住這抹孤單落寞的身影。
耿介朋瞇起雙眼,他緊握著雙拳,壓抑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緒。
雙方沉默了好久好久,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我們交往。」他說,冷冷的嘲諷投向她。
這句「我們交往」的背後等著她的卻是淚水與悲傷的日子,原來強要的愛竟是這麼傷人。
紀慧蓮凝視著窗外,她只覺得眼泛酸楚,然而淚卻始終無法落下。
撇去回憶,紀慧蓮苦苦一笑,她走下車。
「慧蓮!」
Tommy從前方走向她。「我在樓上就看到你來了,怎麼這麼久?車子有問題嗎?」
紀慧蓮大步走近他。「抱我好嗎?」
所有的抑鬱寂寞讓她渴望著眼前這太陽般的男子。她投向他溫暖的懷抱,想讓Tommy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摟著她,她用力環抱住他的腰,臉龐無助地埋在他寬闊的胸膛,汲取那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怎麼了?」Tommy輕聲問道。
她搖首道:「沒,抱我。」
Tommy輕歎,緊抱著她,大手順著她的背脊,撫平她所有的不安。
四樓,一道犀利的目光緊鎖著相擁的兩人。
耿介朋怒不可抑地捻熄煙蒂,而後拿起話筒,按下內線。
「陳秘書,紀小姐如果進來,請她到我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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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什麼事?」紀慧蓮滿是戒備地瞪著落地窗前陰霾不定的男子。
「請坐。」
他旋過座椅,背對著陽光,讓他冷峻的身影更加寒冽懾人。
紀慧蓮雙臂環胸。「不,我想我沒有必要和你溝通任何事情,如果你有事,請找李先生。」
她欲轉身離去。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糊塗。」他開口。
紀慧蓮一震,緩慢回身。「什麼意思?」
他手肘立在桌面,十指交搭,犀利的眼眸直視著她。
「顯然你還搞不清楚誰是這次的主辦單位。」他慵懶地說著。
一股寒氣直衝腦門,紀慧蓮失去所有的冷靜,她衝到辦公桌前,傾身怒視。「你把話說清楚。」
他輕嘲。「願意理會我了?願意跟我說話了?」
他起身,走近,高大的身形直佇在她面前。
紀慧蓮強迫自己勇敢面對!
「的確是變了,變得這麼勇敢,真讓我?之驚歎。」他嘲諷道。
她仰頭,冷峻的眼神和他不相上下。「把話說清楚。」
耿介朋挑起她的下顎。「『炫媚之夜』的主辦單位是我,你是我找來的。」
轟然巨響在她的腦海中炸開!「你說什麼?」
「你聽到了。」他撫著她臉頰,這本來專屬於他的細緻。
紀慧蓮大力拍開他的手。「別碰我!」
他抓住她的手。「我不能碰,他就能碰!就算我不要,我也不准任何人覬覦我的人!」他滿腔憤怒,所有她和別的男人親密的畫面在腦海裡盤旋不去!
「你變態!」她怒為他。
「是,我是變態。」他鉗制住她反抗的雙手。「你只能有我,要摟要抱也只能是我!」他火熱的眼神像是要吞噬她。
她用力掙扎。「是你不要我的!憑什麼現在又說這種話?你以為我會欣喜若狂嗎?」
她猛力推開了他。「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殺了你!你懂嗎?你不會知道你傷了我多重、多深!為什麼你還要來招惹我!為什麼你還要再回來!為什麼?!」
她挺直身軀。「既然是你的秀,我退出。」
他譏嘲冷笑。「本來就沒想讓你再繼續,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穩住搖晃的身子,鼓起勇氣忍住昏眩,隨即轉身離去。
獨留一室的馨香和惆悵。
耿介朋漠然地走回落地窗前,他直視著前方,思緒飛向遠端……
這次的企劃本來就決定採用國內的造型設計師,當初企劃部門提供的幾位人選,她並列其內。
他記得資料夾裡所附的那張照片,她看起來極?內斂冷靜,差點讓他誤以為這只是同名同姓、長得比較像紀慧蓮的人罷了!
實則不然,她的確是他的小紀;而她,的確是變了。
他自嘲一笑。也許找她是個錯誤,製造這次的再相逢更是一個錯誤,只是他無法控制想再看到她的慾望。
他是在乎她的,否則那抹孤寂的身影,不會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盤踞不去。
當年,他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對他深深的愛;他以為騙她結婚,然後在婚禮當天?棄她是對宋倩絕佳的報復手段。
只是所有報仇的快感他全未感受,心繫的反而是她的等待,是她那在聖壇前等待著他的落寞身影!
他為了復仇背棄了承諾,背棄了她的期待……
敲門聲在此刻響起,打斷了他紛亂的思緒。
「請進。」
Tommy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有事嗎?」
「你辭退了慧蓮?」
「是的。」
「為什麼?」
耿介朋看著他,暗自譏嘲自己,還能為什麼?
因為你的追求,因為看不得她偎在你懷中,因為你擁有她所有的笑容和溫柔。
耿介朋冷冷一笑。「紀小姐的風格不適合這場秀。」
「我是設計師,適不適合應該由我來判定。這是你的決定,還是所有協辦單位的意思?」
「我的。」
「好,就算你是主辦單位,我也會極力爭取,沒有慧蓮,這場秀我甘願不接!」
耿介朋冷哼。「你別忘了合約。」
「如果我怕,我就不會來找你。我一定極力爭取!」語畢,Tommy憤憤離去。
關門的聲響迴盪了好久。
他又點燃了一根煙,陰霾的寒霜佈滿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