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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杜三衡,連你也當我是個廢人嗎?」

  「不不不,阮爺,我只是玩笑話而已。」

  十指突地摸上她的臉。她訝異,指腹摸到她的唇角,她心頭一跳,見他毫不猶豫地俯下頭——

  她瞪圓眼,懷疑他又在耍她,他這種人會主動做這種行為真是夜裡作夢才會發生——啊啊,溫熱的唇擦過她的嘴,她傻眼,唇微啟,下一刻,他精確無誤地吻上她的嘴。

  溫舌滑進她的檀口之間,鼻間儘是他的氣味,連唇舌之間也染上了他的氣息,微微發著疼痛。這麼放肆的唇舌糾纏,她連想都沒有想過……好吧,她承認她的精神層面還有待修養,私下確實是想與他親熱,只是不曾想過他會主動到這麼的……逗到她心癢難耐啊!

  「你嘴裡儘是水酒的苦味!」他低聲罵道。

  「啊……」頭暈腦脹還回不過神,直覺追尋他的氣息而去,踮腳想再索求;他察覺她的意圖,掌心摀住她的嘴。

  「就這麼一次!」他沒好氣道。

  真狠啊……等他放下手後,她舔舔唇,自言自語:「這味道真的挺像我那時在秋樓裡夢見的,一次又一次的米飯掉進我嘴裡,又甜又香……」抬眼含怨看他,嘴角卻發笑:「阮爺,你可知我的清白被你毀了?」不由自主地摟住他的纖腰。

  他哼了一聲,沒有拒絕她的摟抱。

  「款款,阮爺,你可一點也不像是剛吻過心愛的女人啊。」倒像是剛吃了難以入咽的飯菜,臉臭成這樣,不過她可不想說出來丟自己的面子。唇舌還有點發疼發酸,她的性子雖然貪圖快樂,行為也外放隨意許多,但不是喜歡的人,絕不會有肢體碰觸的習慣,這麼親密的接觸還是頭一遭呢。

  可惡,正因為是頭一遭,才迷迷糊糊地閃了神,指腹輕輕碰著舌尖,真有點痛,可是嘴裡卻滿滿是他的氣味。

  這一板一眼的男人啊,會這麼主動吻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要說是出自他本身的慾望,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八成是跟東方非來的那晚,她到他房裡讓他分散心神一般,他不想讓她爹左右她的情緒吧。

  又舔了舔唇,讓他的氣息染滿自己的口舌之間,胸口溢滿快樂,然後很坦率地笑。

  「阮爺,先前我承諾過你,有什麼話一定會說,絕不讓你在黑暗中獨自揣測想像。我嚮往平淡如水的感情,最好相敬如賓,它日你若老死,我也照樣過得下去,我不要像我爹一樣,愛之入骨到毀滅自己。」她暗暗吸口氣,又漫不經心地笑:

  「可惜,縱非親生父女,但我受他的影響太深太深了。阮爺,我說實話了,你可別嚇跑啊!我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就不會再改變了,所以你要憂國憂民,不小心憂到成疾走了,那你不要走得太快,要等我啊。就算在九泉之下,我也非要讓你瞧瞧我的長相不可!」

  「你胡來!」他惱罵:心裡一陣難言的情緒。這女人,就是擺明了要跟他作對!簡直無視世間該依循的正路!

  她扮了個鬼臉笑道:

  「阮爺,我就是愛胡來啊!不開心的事我才不做呢!」她勾起他的手臂,慢慢往秋樓走去。

  「你若要我歡心,就不要胡作非為!」

  「阮爺,你歡心,又不是我歡心,我才不幹。咱們打個商量,我送你回秋樓,天這麼冷又黑,不如在你房裡待一會兒——」

  「未及成親,你不該在我房裡多逗留。」他冷冷道。

  唉!她暗歎,很快又振作,不死心地說: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一定很辛苦,天天面對畫作——」

  「你若再喝酒,休想我再理你!」

  這不是存心要把她吃得死死的嗎?她一向隨意慣了,要學他一樣一板一眼的,她可不行呢。

  「那肯定會不快樂的。」她笑。

  「你心裡想著快樂的事便是。」

  「快樂的事啊……阮爺,那咱們再打個商量好了,每天就這麼一次,親我一口,我一定會有精神作畫,絕不讓那個狗官看扁人……」

  第九章

  半個月後——

  她咬著畫筆,只手拿著另一枝筆塗著朝服,聽她爹解釋背景焦距透視的理論。

  「衡兒,你真有在聽?」

  「有有有,我在聽呢。」多年功力已達深厚境界,咬著筆也能說話。

  樊則令盯著她一會兒,目光移到她筆下的顏色,溫聲道:

  「你又忘了光線的角度嗎?沒有光是打兩側同時來的。」

  「款,我忘了忘了。」她笑道,連忙修改。

  「同樣的理論換湯不換藥,不管你畫哪家的建築物,甚至是皇宮內院,只要你抓住了焦點,要在畫中創造另一個世界並非不可能。三衡,你是畫師,並非畫匠,理應追求進步才是。」偏偏她胸無大志,讓他懊惱。

  「爹,是不是畫師,我無所謂,快樂就好。」她笑道,東看西看畫中肖像,完全不覺束起的長髮又不小心沾了好幾種顏料。

  樊則令默不作聲半晌,才拿過她嘴裡的筆,站在她身邊幫她補修。

  「衡兒,你是我故友之女,他既有繪畫長才,你必定也有,如此輕忽未免太過可惜。」

  「爹,這幾個月你在哪兒?」她沒答反問,頭也沒回地閒話家常。

  「我在平縣幫一戶人家在長牆上畫戲曲兒。」

  「戲曲?」她頗感興趣:「爹,你不說過油彩上牆,沒個幾年就會剝落嗎?」

  「主人要求,我這書師能說什麼呢?他要畫的戲曲兒叫『青天審案』。」

  「挺好玩的樣子。」

  「是啊,我原以為是『包公審案』,沒想到那老主人說,他府裡有兒子明年就要應試科舉,盼他一舉高中,成官之後能像幾年前的青天老爺,為民喉舌為民申冤。」

  「幾年前的青天老爺啊……」她也認識一個,只可惜辭官不做了。

  「那戶老爺也忘了青天老爺叫什麼,只記得當年在平縣鬧了好大一樁冤案,全靠那青天老爺拼著眼瞎的可能,赴法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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