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他的臉色又變了。
「把咖啡拿走,我不想看到它!」他命令道,臉色倏地變得陰沉可怕,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司家晨的秘書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乖乖地將咖啡端走。「請問方經理要喝點別的嗎?」她問。
「給我一杯牛奶。」他不悅地說。
他需要白色的東西來減輕一下他對黑色的恐懼。
啥?秘書明顯一愣。
司家晨的反應也和她相同。
不久,他們的臉上便出現一絲強忍著的笑意。
雖然他們一直忍著,不過微微上揚的嘴角弧度卻瞞不了人。
「你還好吧?」司家晨忍著笑,狐疑地問。
咖啡和女人對方至烈而言都是他的命,如今他卻說不要喝咖啡,這會不會是他要轉性的開始?
「我很好,只要別讓我看到黑色的東西都好。」方至烈皺著眉,不喜歡司家晨現在的態度。
「原來如此。」司家晨瞭然地點點頭,隨後又像是有意試探他,故意將黑色西裝外套穿上身。
「你是故意的嗎?」方至烈不悅地睨視他問道。
「當然……不是。」司家晨乾笑一聲,「說來聽聽是怎麼了吧!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他十指交握頂著下巴,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聞言,方至烈的臉明顯垮了下來。「我今天有艷遇。」
而且是一個可怕的艷遇,害他「單純又善良」的純潔心靈受到不小傷害。
「這種事不是你一直求之不得的嗎?垮著一張臉就不像是你。」司家晨還以為他受到什麼打擊,原來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什麼叫作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你當我都不挑呀!」方至烈快瘋了。
他好不容易想找個人訴苦,司家晨竟然擺出一副沒啥大不了的模樣。
「喔?」司家晨有點懂了,「說來聽聽你的艷遇經過吧!」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司家晨連忙撥了兩通電話找人來分享方至烈的艷遇過程。
方至烈邊喝著牛奶邊滔滔不絕道出他的艷遇經過,但換來的卻不是同情的安慰,而是一聲聲嘲弄的大笑聲。他或許應該感謝這裡的隔音設備做得很好,否則以他們現在的笑聲聽來,想必整間公司的人都會誤以為他們瘋了。
方至烈的臉色由鐵青轉黑,再由黑轉為鐵青,不過他盡力對其他人的反應視而不見,繼續說著他的「艷遇」。
他的忍功倒是一流!
當他把事情的經過說完後,在場旁聽的三人都笑得不支倒地,眼淚還奪眶而出,抱著肚子在地上猛翻滾。
「喂,你們三個人有一點同情心好不好?」方至烈看著他們,心裡除了滿是不悅的懊惱情緒外,別無其它。
仇迎齊擦去懸在眼眶邊的淚水,擺出一副「我瞭解」的模樣拍拍他的肩膀道:「沒關係,這種事難免會遇到一次,你就不要想太多。」
其實仇迎齊真正的想法是──哈!活該,誰教你一天到晚只會玩女人,現在被女人玩了吧!
「你真的是這麼想嗎?」
方至烈覺得仇迎齊的表情不太像是在同情他。
「當然,我相信我說的話跟他們要對你講的是一樣。」當然連心裡所想的都是一樣;仇迎齊暗忖。
「這……」方至烈感到懷疑地緊盯著他們。
就見他們擺出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模樣狂點頭,就連臉上那抹笑都同樣饒富興味。算了!
方至烈突然歎了口氣。
就當他是……識人不明、誤闖賊窟、誤交損友吧!
第二章
高清青看著手上一張燙著金字的紅色喜帖,雖然面無表情,但略顯蒼白的臉色和手上喜帖的顏色已形成強烈對比。
和她交往三年的男朋友要結婚了,不過新娘卻不是她。
唉!她輕歎口氣;現在她除了歎氣之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的心情。
其實,她早有預感了,一年前,她來到這繁華的大台北後,她和男朋友之間的感情便慢慢轉淡;說他們還愛著對方,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若說他們不愛對方,他們又常常聯絡,每次都在不捨的情況下掛上電話。
有時候想想,他們或許是習慣對方的存在,而她也已習慣依賴他吧!
她望向窗外,看著熙來攘往的行人。
來到大台北也有一年了,在這段時間裡,她經歷不少事,其中讓她倍感挫折的就是找工作;雖然她應徵過不少大公司,不過卻處處碰壁,直到現在仍是加油站的工讀生。擁有大學學歷的人在這人才濟濟的大台北裡隨處可尋,根本不足為奇。
她的思緒好複雜,複雜得救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宜洩現在的情緒,要哭也哭不出來,因為她一直覺得不值得,若生氣更是無濟於事。
但是……她摸著胸口,眉頭不禁一皺,納悶她的心境為何會那麼平靜?
今早陳柏熏打電話給她說要來找她,她本是興奮不已的,但這種雀躍、期待的心情卻在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消失。
她看著手上的喜帖,上頭燙金的喜變得很刺眼。
這時,咖啡廳的門口傳來一道清脆的風鈴聲。
服務生以一句「歡迎光臨」迎進了高清青所等待的人。
她見到陳柏熏時,笑意自然浮上臉頰。
但當她見到他態度親密地牽著另一隻雪白的手時,她的笑容就在瞬間消失;在對上那個女孩的臉龐時,她臉上除了錯愕的表情之外別無其他。
「倩倩。」她看著自己的妹妹,不敢置信。要和陳柏熏結婚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妹妹!她急忙翻開喜帖,這才看清楚新娘子的名字。
她怎麼沒注意到!早上一翻開喜帖,「陳柏熏」這三個字映入她的眼底後,她的思緒如被打亂般,根本沒注意到新娘的名字;現在回想起來,她還真替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無法接受。
「嗨!姐。」高倩倩一臉幸福地打著招呼,毫無一絲愧疚神色。
「清青,我們……」陳柏熏搔搔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