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如茵捂著鼻子喊疼,眼淚差點沒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她想。來到百花閣也好一陣子了,這裡本來是沒有牆的。
「你在找它嗎?」
「牆」開口說話了,如茵嚇得後退了兩大步。
雲層被風吹開,月亮露臉了,藉著微弱的月光,如茵總算看清了眼前沒有牆,只不過是站了個人,而那人手上正抓著小調皮。
「小調皮!」如茵驚呼,然後將視線移往那位高大的男人。「對……對不起!小調皮--呃,我是說這隻貓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她略顯畏縮地問。
「倒也沒有。」應無涯因無表情道:「它只是鑽進我的被窩裡堅持要一起睡而已。」
「咦?」如茵詫異地瞪著男子手上的貓。「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去驚擾客人呢?」她很認真地罵過了小調皮,這才驚覺有另一件事不太對勁。
客……客人?這位大爺該不會就是百花閣幾個月來的首位顧客吧?啊!肯定是這樣沒錯,否則他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站在這種地方呢?
「這……這位大爺!」如茵抖著聲音道。
「嗯?」
「您……您就是是今晚住在東廂房的客人嗎?」
「沒錯。」
如茵一聽,臉上血色全無:
「對……對不起!大爺,我馬上就把這只笨貓抓去宰了,裹上粉炸成肉塊,再淋上糖醋醬汁--」
「我可不想吃這種東西。」應無涯打斷她,眼裡閃現一抹好玩的意味。
「這……要不然紅燒的也不壞,我會做得讓它看起來不像隻貓--」
「你何必非要宰了它呢?」應無涯再次打斷她的話。
「因為它打擾大爺您好睡。」如茵抬頭擔憂地看著他。「這位大爺,您不會因為這樣就改變心意不住在百花閣了吧?如果您把小調皮交給我,我保證它絕對不會再出現在您面前。」
「你還是要宰了它入菜?」
如茵一聽,垂下頭:
「其實我才捨不得殺它,它……它是我的朋友。」
「哦?那你說的糖醋或紅燒……」
「我打算抓只肥肥的田鼠來代替,因為我們還沒有錢可以買豬肉。」
所以他的晚餐才會如此清淡,而且儘是些素菜,但味道倒是不壞。
「聽你的說法,好像你是這裡的廚師?」應無涯問。
如茵點點頭:
「我是在膳房工作,不過還稱不上是廚師。」
「這麼小年紀,挺了不起的。」應無涯將小調皮遞給她。「別殺了它,我最近剛巧吃膩了大魚大肉,給我清粥素菜就足夠了。」
他說著轉身離開,留下如茵抱著小調皮站在原處納悶不已。
§ § §
應無涯就這麼在百花閣住下了。房間不是頂好,吃的既沒魚又沒肉的,如此還能留下這樣花錢乾脆的客人,百花閣上上下下簡直是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看都覺得那爺兒不是普通人。」梅花歎了口氣說道。
「就是啊!他如果普通,咱們也不會在這兒斗螞蟻了。」蓮花跟著說,接著蘭花也長歎了聲。
「這跟往常有什麼兩樣呢?咱們還是這麼清閒耶!」她懶懶道。
「既然不要姑娘陪,為什麼要到百花閣來呢?」
「而且還在這兒住下了。」
午後,三朵花聚集在梅花的房裡鬥著螞蟻,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百花閣近幾個月來唯一的客人。
「他為什麼不住到客棧去呢?至少那裡房間大、服務好,還可以吃山珍海味。」梅花又說了。
「或許是咱們書香鎮很難得找到客棧吧。」蓮花回答,隨即皺起眉嚷道:「不是我愛說,梅花,你養的這只螞蟻就跟你一樣沒什麼水準,居然踩到我家『小可愛』頭上去了,這樣是犯規的你知不知道?」
「你在說什麼鬼話啊?」梅花立刻反擊:「那是我家『楊貴妃』的獨門戰鬥技巧,既華麗又有效,是你家那軟腳蝦不是對手,淨會找借口的!」
「別吵了,你們倆究竟還鬥不鬥呀?我家的『武林盟主』還等著跟勝利者進行決賽耶!」蘭花說,聲音還是那麼懶懶的。
桂花經過時聽見的就是這些個沒什麼意義的對話,她搖搖頭打消了進房的念頭,轉而朝杏花的房間走去。
她一進門就看見那張裹著白布的臉,不過經過這麼段時間,桂花也已經習慣了。
「我說杏花姐,你乾脆就這樣出去見客吧!看久了還挺順眼的,而且感覺很神秘。」她說。
「你別調侃我了。」杏花給了她一個白眼。「怎麼?還是沒有客人上門?」
桂花點頭:
「咱們百花閣上上下下可以說全都靠那位大爺才有飯吃,他要是走了,大夥兒還是得喝西北風。」
「奇怪了……」杏花在繞著桌子走。「為什麼桃花的名氣沒有傳出去呢?我還以為這年頭大家都抗拒不了新奇神秘的東西哪!」
「沒有客人上門,誰來替我們把桃花的事情傳出去呢?」桂花說。「雖然我們曾放出風聲,但人家肯定當我們是老王賣瓜,連個好奇過來瞧瞧的人都沒有呢!」
「那你說該怎麼辦好?咱們這唯一一個客人寡言得很,要他替咱們說話,只怕很難。」
「而且那位大爺對桃花一點興趣也沒有。」
「應該說他對『你們』全都沒有興趣。」杏花皺眉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那位大爺。」
「應該說是咱們這些姐妹無法吸引他吧?」桂花輕歎。「果然,沒有一些漂亮、標緻的姑娘是行不通的。」
「等百花閣重新在這一行闖出名號來,還怕沒有漂亮、標緻的姑娘上門來嗎?」
「問題是咱們怎麼樣才能闖出名號來啊?」
「至少先讓他跟桃花接觸一下,怎麼說這也是個機會。」杏花推了桂花一把。「雖然姐妹們都當我把棒子交給了桃花,但你也知道『桃花』是難得出房門的,百花閣現在真正管事的可是你,你總得想想法子嘛!」
桂花一聽,皺起眉:
「哪來什麼法子啊?那位爺兒總是一早就出門,天黑了才回來,沒見過他跟哪位姐妹多說過一句話--對了,如茵大概是跟他說過最多話的一個了,他們碰面的話都會聊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