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才說一半,便被泉湧的熱淚淹沒了之後的話語,愈哭愈凶,愈哭愈傷心。
武敘鈜真是百感交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何嘗希望如此?
他何嘗不想親眼看看她的模樣、她的眼、她的發、她的唇、她的一切一切?奈何造 化弄人,他這一生早已沒有重見光明的希望了!
「別哭……家寧……別哭……」他只能輕捧起她的淚?,獻上最純真熾烈的熱吻, 吻得她天旋地轉。
「告訴我……你為什麼失明?好不好……告訴我……」她哽咽著企求。她相信他絕 非天生失明,而是後天的,而且極有可能和他被稱?「殺人狂」有所關連。
武敘鈜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傾注如萬頃浪濤般的熱情,封住她的小嘴,吞噬 她所有的理智,不給她再有思考的空間。
初家寧幾乎完全溶化在他火焰般熾烈的情網中,然而,心中那團解不開的疑雲,依 然頑強的霸佔她的心不放……
第四章
接下來的日子,武敘鈜和初家寧幾乎都是在歡笑聲度過的。
清晨,他們在百囀的鳥語啁啾聲中醒來,攜手攀爬上那個唯一未被枝丫覆蓋的洞口 ,共同迎接東昇的旭日,在金色光輝的親吻下,一齊餵食成群的飛鳥和元元,當然也包 括他們自己。
酒足飯飽之後,初家寧便鼓勵三寸不爛之舌,開始天南地北的高談闊論起來,從自 己小時候的種種,直到長大至今的生活點滴,都如數家珍,鉅細靡遺的說給最佳聽?的 武敘鈜聽。說完自家的事,她又滔滔不絕,像古時候的說書人在說書般,把自己十八年 來的所見所聞通通說給武敘鈜分享。
間或,她進會穿插的描述「雲崗」裡邊的一景一物,以及洞外的無邊風月。
武敘鈜很快就發現,這個小討厭之所以如此喋喋不休、聒噪不已,除了本性使然之 外,還有一個令他十分撼動的原因──她想代替他的眼睛,將她所見過的一切說與他分 享。
衝著這份沒有任何雜質的真摯情意,武敘鈜從未抱怨過初家寧的聒噪,反而把她的 「噪音」昇華成「天籟」來聽之。
另一方面,武敘鈜也著實喜歡她的活潑和旺盛精力,正因為她的喧鬧靜不住,讓他 暗無天日的枯燥生活,添增了幾分盎然生意,不再像片荒蕪乾涸的沙漠。
再者,見不著佳人容?的他,除了雙手的撫觸之外,就只能憑藉著聲音去感受、去 想像咫尺佳人的容?。
凡此種種,讓武敘鈜格外鍾愛而珍惜每一個早晨的「傾聽時光」。
午後,他們會一齊躺在「月光湖」湖畔的石床上小憩,元元自然是趕也趕不走的電 燈泡。
小憩完畢,他們會像兩尾最愛戲水的魚兒般,雙雙跳進「月光湖」中嬉戲。一下子 比賽游泳,忽會兒又換成打水戰,轉眼間又潛入湖底看看誰的潛水功夫了得。
間或,在初家寧壞心眼的慫恿下,兩個人還聯合起來欺負元元,嚇得元元四處逃竄 ,不過元元倒也樂在其中,百玩不厭。
當黑夜來臨時,他們便在星月交輝的夜色中,低喃著屬於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和繾 綣纏綿。
聊到倦了、困了,兩人便共枕於「月光湖」湖畔的石台上。然後,在酣睡中共同迎 向下一個晨曦的到來,日子過得倒也十分恬適愜意。
在這期間,初家寧發現,紅門的人就如武敘鈜所言,平均一個星期就會派人從她當 初滾落的洞口,投擲大包小包的食物進來。本來就已過多的食物份量,自從她加入「雲 崗」之後,又莫名其妙的暴增少說三倍。那堆成小山的食物,就算給十個大胃王吃都嫌 過多哩!
因此,初家寧對武敘鈜的身份和來歷愈來愈好奇,她敢斷言他一定和「紅門」有著 很深的淵源,而且,他會被囚禁在這個「雲崗」三年,一定有著極?重大的原因,那原 因一定又和「殺人狂」以及他眼睛失明之因扯上關係。
奈何,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或者採取正面進攻,武敘鈜
都有辦法閃躲到底讓她每一次出征都無功而返。
然而,初家寧的字典裡什麼都不缺,就獨缺「死心」這兩個字,所以,她一點也不 氣餒;反正未來的日子還長得很,終有一天,她會問個水落石出的。
???這一天,是初家寧來到「雲崗」後所遇到的第一個望月,皎潔無瑕的銀色月 光,將月光湖畔的月光草照耀得比平日還來得熠熠生耀,耀眼動人。
但是,正在大動肝火的初家寧卻沒有那個閒情雅致欣賞那良辰美景。只見她來勢洶 洶,像只蓄勢待發的母夜叉般,震耳欲聾的對著武敘鈜怒吼:「為什麼今晚我們就不能 睡在一起?難道你怕我偷襲你不成為」
相較於她的凶神惡煞,武敘鈜顯得平靜許多──幾近冷漠的平靜。「不是只有今晚 ,而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是如此。」
「為什麼!?初家寧歇斯底里的嘶喊。
不該是這樣的!他明明知道她怕黑,怕一個人在黑夜中獨眠,怕一個人面對三不五 時就跑來惡作劇的大雷雨,為什麼還突然冷若冰霜,翻臉無情的驟下如此唐突的決定! ?「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哪裡惹你生氣!?」她不死心的追根究底。
其實她心底很清楚,讓她這麼執著探究的最大原因,並非害怕一個人獨處,而是他 兀然轉變的態度嚇得她六神無主、驚慌失措。
武敘鈜?裝起自己,強迫自己用更冷更無情的態度面對愴惶失措的心上人。「你並 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惹我生氣,一切都是我個人的因素,我怕再這樣下去,我會克制 不住自己的獸慾
侵犯你!」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初家寧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讓他三言兩語就瞎□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