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英差點摔倒!她嘟起嘴不依地控訴:
「我下午上班才聽到流言,他竟然已經去騷擾你三次了!你為什麼都沒告訴我?真是的!我們單位做什麼都比人家慢半拍,連流言八卦也都是過期的。」
「放下腳啦,這個姿勢好醜。」
喵嗚──較一般貓咪低沉的叫聲,翟靜棻想起正等著吃飯的加菲,她低下頭,對坐在腳邊的加菲說:「對不起喔,馬上好了。」
「加菲,好久不見!」張莉英放下腳,半傾身跟它打招呼;它只有需要進食時才會出現,有時一、兩天沒見到它。
自認為是隻貓的黑白毛西施犬──加菲,懶洋洋地搖擺長毛招展的尾巴,算是回應。
「表姊──」張莉英喚著一直沒給她答覆的表姊。
翟靜棻含笑望她,知道沒給她個滿意答案,她是不會罷休的。
「根本沒什麼事,誰都可以到圖書館借書呀。」她試著輕描淡寫帶過。
「不管!我跟你說過了,只要他出現在你的方圓百里內,就得通知我!」
翟靜棻拿她沒辦法,笑問:「通知你做什麼?」
「我帶ㄚ麥去咬他呀!」張莉英低下頭,尋求支持:「ㄚ麥你說對不對?我們怎麼可以讓那個壞男人接近表姊!」
翟靜棻傷腦筋地皺皺眉,想著該怎麼讓表妹相信真的沒發生什麼事──
張莉英自哀自憐地接下去說:
「你不知道我今天真的很倒楣,一上班就聽到那個說話不算話的色魔去圖書館的事,想溜去找他算帳,結果被學姐逮到,然後那個護理長也故意跟我作對,時間到了還不下班,到處盯人嫌人,還有,昨天剛住進來503房的病人趁我不注意,摸了我的屁股!」
「然後呢?」翟靜棻提心吊膽地追問,擔心有些暴力傾向的表妹會把病人打成重傷。
「我能怎樣?我跟護理長報告,她竟然說摸一下沒什麼大不了,還警告我不許跟病人起衝突。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明的不行暗的來總可以吧?哼,那個病人就不要落在我手上,看我拿針把他的爛屁股戳成蜂窩!」
「別氣了。」翟靜棻鬆了一口氣,在心裡祈禱那位病人及早出院。
「更氣人的在後面呢!我本來打算一下班就衝回家,問你今天發生的事,沒想到跟我交班的那位小姐竟然跑去別的單位哈啦,害我多等了半個多小時才下班。還好你還沒睡。說,今天他對你做了什麼?」張莉英說著說著,不忘繞回了原來的話題。
這一天,同樣的話題一再被提起,翟靜棻感到相當無力,她本能地閃避話題:「你要不要吃消夜?有很香的滷牛肉,我幫你下麵條?」
「要!」說到吃的,張莉英的反應總是直接的,不過……嘿嘿!「吃歸吃,話還是要說,你快告訴我啦!」
她開始準備消夜,片刻後,沒耐性的張莉英催促地喚著:「表姊──」
翟靜棻投降地歎口氣,先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到圖書館的事?」
「大家都在說呀。」
「這種事有什麼需要被討論的?」翟靜棻停下動作,不解地皺眉。
「表姊,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他是個被下半身支配、有頭無腦的色胚、淫魔、摧花手、人渣、社會的敗類!」張莉英盡其可能地強調朱毅是個壞人,「像他那樣自大無知的人,想也知道怎麼可能出現在圖書館那樣需要氣質的地方,絕對是另有所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目標是你了,聽說大家都在猜你會堅持多久!表姊,你絕對不能成為受害者!」
翟靜棻有些心煩地開玩笑:「原來你對我這麼沒信心。」
「我是對那只禽獸沒信心,」車上擺了一堆保險套的禽獸,惡!
「這樣說太沒口德了。雖然我也不喜歡他,但是我們並未真正認識他,沒權利這樣評論人。」
「好啦。」張莉英吐舌做了一個鬼臉。
翟靜棻認真地說:「我們都在同樣的地方工作,多多少少總是會有接觸的機會;你應該最瞭解我的,我說沒事就真的沒事,大家這樣胡亂猜測,實在很傷腦筋。」
「嗯,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絕對不算好人,除了公事上的接觸,你千萬別理他哦!」
「我知道。」
要不是小玉那次意外事件,他們根本是兩路人。他一看即知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那類惹是生非型的人物;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是個愛護動物的人。
也許是童年的經歷,也許是天生個性使然,翟淨棻不喜與人爭辯,也不喜歡成為注目的焦點,她喜歡平凡,平凡代表她跟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她深深認為平凡就是幸福,竭力避免一切會破壞她平凡生活的人事物。
☆ ☆ ☆
「老大,聽說A醫院外科的聯誼會決定日子了。」
「嗯。」
「聽說這次有special 的安排──」熊一力露出垂涎的嘴臉。
「嗯。」
「幾號?地點在哪裡?」他已經等不及了。朱毅不曉得哪裡不對勁,最近對什麼事都興趣缺缺,讓他少了「放鬆身心」的機會。
「不知道。」
「咦?老大,你不記得?我打電話去問一下。」熊一力積極地拿起電話──
朱毅懶洋洋地說:「不必,我不想去。」
「不去?」熊一力垮下瞼,瞬間又恢復活力問:「是不是老大有更精采的活動?好康道相報,你別忘了小弟我──」
「我發覺你比女人還囉嗦,你沒事幹了,非要煩我嗎?」
熊一力尷尬地住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只敢在心裡嘀咕回嘴。
「我看了你就煩!」朱毅煩躁地站起來。
「老大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熊一力陪小心地問,在朱毅瞪視下,到口的話鯁在喉嚨不上不下,他清清喉嚨:「咳,你沒事,那我……我走,老大要是想起有什麼要吩咐我的,儘管call我。」
碰了一鼻子灰的熊一力哈腰、自討沒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