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稿期限內,準時奉上花神稿。自進插畫一途,從未延遲交稿,分秒都沒有,這點是項姐極為信任與肯定我之處;對自己,我要求甚嚴,這點頗合項姐的脾胃。若無人人自我要求敬業的秩序在,大伙難成一氣;我想,共榮共辱的默契共識,才是將所有人整合在一起,又能實現夢想的精神所在吧。
項姐出國回來的第二天,未稍作休息,早上10:30準時出現在工作室。儘管時差未調,她仍精神奕奕的與我同坐的電腦前,一坐就是7個小時。我們兩就喝著茶、一包蝦味先,午飯也省了,除了如廁外,真的整7個小時全在檢閱十二張稿子。我們都很看重這次「好玩」下的產物,幾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修到花神石榴篇時,我修到頭暈,項姐看到眼花!她一向是「感同身受」型的,不管對畫的質感要求或對小說作品,都不是輕易讓它成冊的。所以我同項姐說了:「今天若修不好,晚上我熬夜畫,明天你再來看。」項姐一句話:「我陪你一起熬!」那句話,震我心弦!一直以來,在老闆的立場,她令我折服;在朋友的角度,她夠義氣。我們私交除了脾胃對、看法同、興趣相投外,就是以心交心、將心比心來互信互諒。除了看電腦繪稿外,我們也一起討論了新創作的手繪古典稿,一同分享感覺。項姐的要求很高,對作者她向來看重,也希望相得益彰的配上好圖;對我們,在乎和要求都是一致的,作品是代表自我形象,這點她可是比我們都看重呢!就在我倆即將暈眩前,十二張稿OK了!兩人才撐著疲累的身軀去覓食。
畫圖傷眼傷神,我卻癡迷欲罷不能。有太多想畫的圖尚未完成,而我所處的環境,幾乎單純得不會有外人來打擾。雖然我和作家們毫不相識、素無往來,但我敬仰專職,項姐是我和作家間的溝通橋樑;沒有外來干擾讓我自由、安靜的作畫,那是她針對我的特性給予的合作模式。在出版社大家族中,我雖是一個隔絕的個體戶,但每次的活動,我都能感受出「團結」的氣氛,愛那樣的感覺——作家、公司、畫者,大家真心一致,像是拚命三郎的勁道,堆砌夢想、讓夢想成真。跨過千禧,希望這喜氣洋洋的「十二花神」能帶給眾家讀友些許溫馨與感動。有夢最美,肩負圓夢任務的小花神,2001年逐一下凡,輕扣心扉……
祝:有夢 圓夢
楔子
九十八年後——
喀——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靜謐無比的氣氛。
不一會兒,就瞧見夾雜著灰白條紋的葵瓜子殼,自一張不點而朱的紅潤小口中飛射而出,直直地掉落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大人,您別吃了!」小圓仔神色肅然地看著躺臥在沙發上,媚態橫生的姬莞華。「都這個時候了,您怎麼還有閒時間在這兒喝茶、嗑瓜子呢?」
姬莞華伸出纖纖素手,將散落在額間的黑絲,輕輕往兩頰一撥,而後端起她上回自英國遊玩帶回來的骨磁杯,輕啜了口茉莉烏龍茶。
「你倒說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個時候』喝茶、嗑瓜子?」
這瓜子可是葵花仙子前些個日子進貢上來的,她要不吃,豈對不起葵花仙子的好意?
而這上好的茉莉烏龍茶,可是茉莉仙子採集了沾滿夜間露水、仍然含苞的茉莉花,投入炭火中,以無煙炭火慢焙而成,帶有淡雅茉莉香的特等烏龍茶——尋常人想喝可是沒處買呢!
「大人!」小圓仔一聽,圓潤的雙頰霎時染上了層緋紅。「您別忘了,離咱們任務完成,只剩兩年了!」
「喔。」姬莞華淡淡地回應,而後別開臉,看著正在上映的電視節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小圓仔簡直氣得一口氣差點順不過來。「問題可大著了——您難道忘了咱們這回下凡來的任務嗎?」
她的頂頭上司,也就是現在超沒形象地躺在沙發上喝茶、嗑瓜子、看電視的姬莞華,原是主司六月、統領六月百花的花神!
想當年,她主僕倆還在天界時,大人那傲然絕塵之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天界眾神呢……那時,在大人手下辦事的小圓仔她呀,可不知有多風光哩!
可誰曉得,在九十八年前的一次百年聚會上,季節司神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居然無聊到弄了十二張簽紙,裡頭有著十二項任務,要十二名司花神依抽到的任務執行,針對各花神達成任務的圓滿度評分,並依照這評分選出月令花神之魁——花將神!
不過,那季節司神無聊歸無聊,她小圓仔當然還是希望自個兒的上司,能擊敗其他花神,一舉奪得花將神的頭銜,榮登各花之首,於是她自願下凡陪伴姬莞華。
雖然她只是個沒啥能力的圓仔花花精,可她至少能幫大人處理雜務,讓大人心無旁騖地完成季節司神所指定的任務呀!
「當然沒忘。」姬莞華慵懶地打了個呵欠,半閉的星眸,帶著微微的睡意。「不就是找個冷得和個冰塊沒兩樣的男人,想法子將他弄成熱情如火的人嘛。」
是嘍,九十八年前姬莞華抽到的簽紙上,就那麼簡單的幾個字——
使冷漠如冰的男子,成為熱情如火的男人!
「要沒忘的話,您怎麼現在還閒在這兒?」九十八年都過去了,她還沒看到姬莞華對這任務施點力過。
「閒?你是哪只眼看到我閒了?」喝!這小圓仔愈來愈不像話了,居然敢管起她來。
小圓仔指指自己一雙圓不溜丟的大眼——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姬莞華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
「好吧,就算你兩隻眼都看到了又如何?」
她舉起手來遮住半張的紅唇,小小地打了個呵欠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像是……夏日炎炎正好眠,說得可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