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你可要保佑咱們司徒一家,千萬別讓那個笨女人闖出什麼大禍來!
司徒竣心亂如麻,恨不得能再加快腳程。
當此危急之時,耳畔偏偏直響起:龍君瑋和龍君瑤是龍家出了名的「闖禍搭檔」這事兒來。
該死!該死!該死!他一定在走霉運,錯不了的!
※ ※ ※
司徒竣一心希望能在放榜之前趕到洛陽城的官府阻止龍君瑋。可惜天不從人願,沿途遇上不少麻煩事,耽擱了行程。待他趕回洛陽城時,正好是放榜日,榜單已張貼於市。
事到如今,司徒竣只能冀望司徒衍有順利追回司徒忠夫婦倆,及時阻止了那個笨女人代批卷子的荒唐事。
怎奈他再度期待落空。
司徒衍並未找著司徒忠夫婦,所以司徒忠夫婦至今仍渾然不知已發生驚天大事,正在某處藏身,一心一意為司徒竣擅離王府一事掩飾。
「現下是怎生情況?」司徒竣以皇甫逍遙的身份趕回司徒王府,一見等在門外的二弟司徒衍便劈口問。
司徒衍氣色還不算差的說:「還是尚未有爹娘的小落,不過知府大人對君瑋代批卷子一事似乎相當滿意,君瑋擬的那份榜單知府大人也完全贊同。目放榜至今尚未有什麼大事發生,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什麼大事,是我們自個兒太過緊張……」
「不是不會發生,而是還沒傳來!」司徒竣打斷二弟的話,極度不滿的堅持己見,「你們真以為那個笨女人有那等本事批卷子、擬榜單?那個知府大人滿意的不是那笨女人批擬的結果,而是看上她的背景,知道她是太皇太后親封的吉祥公主、龍家的千金,又是咱們司徒王府的媳婦兒,即便出了什麼婁子,光是如此顯赫的背景就會保他無事,懂不懂?」
經兄長提點,司徒衍和司徒昭才恍然大悟的慌亂起來,「大哥所言甚是。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就只能等著事情發生再隨機應變了。」司徒竣無奈的重歎一氣。
若他知道那笨女人究竟捅出什麼婁子,自然會先去收拾。可,天知道她究竟幹了什麼好事?只好等東窗事發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才說著,遠遠地便揚起漫天煙塵,雜沓的馬蹄聲接踵而至。少頃,一大票差爺和皇親國戚齊向司徒王府直逼而來。
「看到沒?麻煩來了。」司徒竣沒好氣的對兩個弟弟道。
「現在咱們該怎麼應付?」司徒衍和司徒昭一見浩浩蕩蕩的人馬愈來愈逼近自家門口,皆慌亂不已。
「冷靜點,一切有我!」司徒竣一派大哥風範,顯得極為冷靜沉著,沒有絲毫驚慌之色。
「大哥可別忘了你現下的身份是皇甫逍遙。」明知司徒竣不會犯這種錯,司徒衍還是不厭其煩的提點。
司徒竣果然不可一世的嗤哼:
「你以為你大哥是何許人?怎麼可能犯那種錯?」他又不是龍君瑋那個才智有限的笨女人,嘖!
三兄弟在大哥司徒竣領導下,站在王府門口嚴陣以待來人,隨時準備接招。
轉眼,以趙王爺為首的一票人馬便惡形惡狀的當街叫囂:
「快把吉祥公主給叫出來!」說話的是依恃爹親權勢,耀武揚威的趙府小王爺趙臬。
跟在他後頭,狗仗人勢的是趙臬的岳丈大人胡突、大舅子胡衣和娘子胡梨。
知府大人則哈巴狗似的尾隨手後,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我還以為來者何人,原來是洛陽城惡名昭彰的趙小王爺,趙臬小王爺哪!」司徒竣早就看趙臬和趙王府親家胡氏一族的囂張跋扈不順眼,今兒個正面對上了,自然不會給他們太好的臉色。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冒犯小王爺?還不一快磕頭。給小王爺陪罪!」趙家大舅子胡衣狗腿的上前直指司徒竣的鼻子齜牙咧嘴道。
司徒竣才不吃胡衣那套,天不怕地不怕的說:「在下皇甫逍遙,正是人稱長安城第一才子『逍遙公子』。」
「誰管你是什麼才子、公子,再不快點給咱們小王爺磕頭賠罪,我就叫知府大人辦了你,當街賞你三十大板。」胡衣狗仗人勢,說得口沫橫飛,好不得意。
「是誰在我們司徒王府門前放肆?」司徒竣才要教訓胡衣,龍君瑋適巧趕至現身,一見著皇甫逍遙便笑顏榮榮的招呼,「原來是皇甫公子來訪,快請進來裡邊坐。」
「你就是吉祥公主?」眼看趙臬給龍君瑋的絕艷風采談得忘了說話,小王爺夫人胡梨妒意橫生的跳出來發飆,一副想將龍君瑋生吞活剝的惡煞模樣。
像是存心氣死胡梨般,龍君瑋波光瀲灩的嫣然一笑,一派名門千金的大家風範道:「妾身正是吉祥公主,請問諸位是——」
面對儀表比自己出色的龍君瑋,胡梨難掩護恨的張牙舞爪:「你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竟敢在我爹的卷子上批那等天大不敬的評語,該當何罪?」
「卷子的評語?」司徒竣插嘴問道。這個笨女人究竟幹了什麼好事?
「就是這個。你們大夥兒都好生瞧瞧,好替我爹評評理!」胡梨搶過仍癡癡望著龍君瑋發呆的趙臬手中那份卷子,在眾目暌暌下公開示眾。
那是趙臬的岳丈大人胡突這回趕試的卷子,他在上頭提了一首詩道:
老童提筆淚漣漣,
窗下讀書四十年;
今日憲台仍斥我,
回家一命到黃泉!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四句詩是在暗示主試官得錄取他,否則便以死相脅。而他乃趙小王爺的岳丈大人,若因赴試不中而自盡,那趙王府勢必會興師問罪。
言下之意,就是要脅主試官非得錄取他不可,不然便吃不完兜著走!完全是狗仗人勢的惡霸作風。
司徒竣至此已參透箇中奧妙:想那主試官怕是不敢開罪趙王府,才托病把燙手山芋給丟出去,所以知府大人才會找上他們司徒王府當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