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物?黑鷹也有娘?」龍君瑤大驚小怪的低叫--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廢話!難不成妳以為他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宋千駒知道這個小姨子向來迷糊怪異得緊,卻沒有想到她會迷糊到令人發噱的地步。
「呃?啊?我那個--」龍君瑤有點尷尬,玉蔥般的纖指一指,對愛豹小黑下達命令:「小黑!咬他!」
那個「他」,當然是指揶揄她的宋千駒。
哼!她龍君瑤可不是好欺負的!敢笑她就要有勇氣承受嘲笑她的代價。
可憐的宋千駒便落個在海灣邊,和可愛的小黑大玩追逐戰的下場。
面對夫君的狼狽下場,龍君琦愛莫能助的在心中大歎道:
這個笨蛋!老是學不乖,早要他別招惹小瑤,他偏不聽,這回就讓他受受教訓攘耍?br />
主意既定,她便假裝沒看見夫君的狼狽相,把所有的心力集中在黑鷹和龍君瑤身上。
龍君瑤噘噘小嘴,跺了跺腳丫子,才不依的說:「好嘛!我不要那個『物質』就是了,但借我看一下總行吧?」
這回黑鷹和龍君琦都沒有反對。龍君瑤的小手便像小鳥啄食般,輕輕巧巧的從黑鷹手上「啄」走那條墜子,好好的瞧個仔細。
耶?是一件手工相當精巧的絕品哪!
墜子上所烙的圖騰是一雙目光銳利、氣宇軒昂的雙頭鷹。其中一個鷹頭戴著一頂拂菻國(即羅馬帝國)戰士的頭盔,另一個戴著桂冠,給人的感覺十分強烈。
龍君瑤小腦袋瓜不經意地閃過一個念頭--莫非「黑鷹」這個名號,就是取自這條墜子上的圖騰?
她睜大水靈靈的黑眸瞅住黑鷹那張凝重的面龐,不確定的問:「難道你的名號就是取自這條墜子?」
黑鷹那張缺乏人性化表情的冰臉,因她意外的一句話而起了微妙的變化,嘴角兩側向上微翹,形成一個動人的弧形。
看慣黑鷹豪爽、狂放不羈的笑法的龍君瑤,對他這樣「含蓄」的微笑,有點無法適應,胸口不覺一陣燥熱,雙頰染上兩抹緋紅,好生不自在。她趕緊把墜子還給黑鷹,對還在逗著宋千駒玩的小黑吹了一聲口哨,召回「愛將」,主僕兩人一道溜走。直至確定黑鷹他們看不到她困窘的模樣時,才回眸大聲道:
「這次的事暫且饒過你,快滾蛋吧!」
凝視著玲瓏輕盈的倩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眼界盡頭,黑鷹不禁對兩位好友,龍君琦和宋千駒道:「真看不出來這個闖禍精除了調皮搗蛋,還有心思細密的一面。」
「你不知道的可多著哪!我這個妺子,雖然淘氣得令人受不了,卻相當機伶、觀察力敏銳。否則,你以為你崇拜的『海老大』怎麼放心讓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一個人帶著一隻黑豹子,闖蕩江湖!」不是她這個大姊頭老王賣西瓜,硬說自家的西瓜甜,龍君瑤確實有她自己的一套。
黑鷹嘖嘖稱奇,瞧君琦如此的內舉不避親,他或許該修正一下對那個闖禍大王的評價。「照妳的說法,那丫頭應該有能力分擔『海老大』的貿易海運霸業才是,怎麼反而讓她跟著風叔學做藥師呢?」
這是黑鷹一直感到有趣的事。因為龍家人絕非標榜女子不許從商、在外頭拋頭露面此等愚見的庸俗之輩。
說來有趣!當今的廣州市舶司大人龍嘯海,也就是黑鷹口中的「海老大」,一生得意於商場。他的寶貝女兒卻對經商貿易興趣缺缺,反而跟著素有「藥王」封號的龍嘯風學當藥師。
相反的,「藥王」龍嘯風已逝的親生女兒龍君琳,卻無心承繼父業,反而對經商貿易興致勃勃,從小便跟隨龍嘯海學做生意。
「小瑤跟著四叔學當藥師?」龍君琦差點兒笑岔了氣。
「大家都是這樣說的,不是嗎?」瞧見龍君琦那古怪的反應,黑鷹不覺感到納悶:莫非傳聞背後還大有文章?
龍君琦好不容易止住笑,把焦點轉到重要的大事上。「先不談那些無關緊要的事,你還是快隨傲風回你的地盤上去,和傲風、御浪兩人好好的從長計議此事。記得隨時和我們保持連繫,有什麼動靜,就用咱們的老方法聯絡。」
傲風和御浪是黑鷹的左右手,也是海盜窩的兩位副首領。他們兩人都有很好的功夫底子,只是在性向和才能上各有所長,所以一個司文,一個掌武。
御浪性情剛烈,又生得一臉酷相,為人也較沉默寡言、剛直,所以適合扮黑臉,專司海盜窩的管理和賞罰。
傲風外表相當斯文,皮細面白,又生了一張「笑」字型臉,平易近人、口才好、腦筋又靈活,適合扮白臉,是海盜窩的財務大臣和中間人。與其說他是司文,不如說他是掌財的比較貼切。
「獨眼鷹王」這名號,也因為有傲風、御浪這兩位性格、專長截然不同,卻合作無間的副首領傾力相助,而更加聲名遠播。
黑鷹和前來通報的傲風,站在船舷邊,朝岸上的宋千駒、龍君琦夫婦揮手道別後,便由「秘密信道」離開臥龍島,回他的地盤辦正經事去。
「我們也該動身了。」宋千駒充滿愛意與疼惜之情的緊擁愛妻的香肩。
「知道啦!我的御史大夫!」生性豪爽、不讓鬚眉的龍君琦,也只有在夫君的面前,才會顯露出小女兒般的嬌態。
宋千駒就是愛她這份剛中帶柔、柔中帶俏的味兒,情不自禁的將燙熱的唇移動幾寸,熟練的征服她的朱唇,愛不釋手的啄了好幾下,才意猶未盡的放開愛妻。
「咱們這回無論如何得保住黑鷹,絕不能讓段王爺那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詭計得逞,否則江南沿海一帶的不法私鹽買賣為害將會更大。」宋千駒非常認真的對愛妻說道。
他們和黑鷹都很清楚,段王爺為了一己私利,放縱手下干非法的私鹽買賣,從中賺取暴利。
然而,黑鷹卻處處與他為敵,帶著手下四處砸他旗下的堂口、商號,弄得他損失不貲,平白丟掉不少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