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真是黑道老大的兒子嗎?「我叫唐『宇傑』,你叫我『宇傑』就行了。」她可沒說謊,反正宇傑和「語婕」同音。
「宇傑。」余志威馬上熱烈地喚道。
迎著他陽光似的笑容,唐語婕投降了。「別擔心,我沒生氣,倒是你父親的事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余志威見唐語婕沒生氣,馬上合作的說:「事情就是我剛才說過的,安承羽殺了我父親。」這回,他的語氣已收斂許多,不再那麼出言不遜。
「不對,這個死人臉不會殺人。」
唐語婕用大姆指指住身旁的安承羽,篤定地說。
「明明就是他。」
「不可能。傲龍記不會隨便下令殺人,除非你父親做了觸犯傲龍記禁忌的事。」唐語婕一臉平靜地堅持。
對她的話感到意外的不只余志威,還包括安承羽和蓋文。
「你和傲龍記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這麼維護傲龍記?」
余志威的疑問,同時也是安承羽和蓋文的疑問。
「我老爸欠了傲龍記錢,卻賴帳落跑,我是人質,所以我的立場和你一樣,不會幫傲龍記說話,純粹是就事論事。我那個不成材的老爸,現在雖已退出黑道,但好歹年輕時也是台灣南部小有名氣的角頭老大。所以找從小就聽我老爸說過許多傲龍記的傳奇事跡,感覺傲龍記不像會隨便殺人,否則如何服眾、在全球建立這麼磅礡的威權?」唐語婕衷心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剛剛在機場大廳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安承羽冷冷地瞪視她。
「那是故意氣你的,誰教你掐我脖子?」是她看錯了吧?這個死人臉的眼睛怎麼變成湛藍色的?安承羽一聽,瞪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峻。
唐語婕還是不放在眼裡,照樣對他露出可惡的笑容。一定是她看錯了,他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壞心腸的黑色。
冷眼旁觀的蓋文,自然把安承羽的反應全看在眼裡,抱括他眼睛由黑變藍,又瞬間轉黑的那一幕。再看看唐語婕的動作,蓋文對她的好感不禁又提升許多。安承羽和唐語婕之間的戰火又節節高昇,幸好余志威一句話摧毀他們兩個之間的對峙--「傲龍記逼我父親販毒。我父親雖然混黑道卻很忌諱毒品,所以儼然拒絕傲龍記的要求,結果就被安承羽下令殺了。」
「不可能的事,誰都知道傲龍記是禁毒的。再說,人人皆知我們傲龍記不是黑道組織,而是個以供應資金和軍火武器為主的獨立集團,不可能搞黑道幫派那種販毒的不良勾當。」蓋支就事論事地為傲龍記申冤。
「我們本來也不相信傲龍記會做這種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教我們不得不信余志威說得痛心疾首,停頓了一會兒,才又說:「殺死我父親的人是仇峰,人人都知道仇峰是安承羽手下的心腹大將,專門負責和東南亞一帶的黑道組織打交道,直接聽命於安承羽的執行官。如果不是安承羽下令他行動,仇峰會殺我父親嗎?」
「仇峰不會幹這種事。」安承羽面罩寒霜地否決。
「我親眼看到的還會假嗎?」余志威激動地嘶吼。
安承羽又要說什麼,唐語婕巧妙地用手肘猛撞他腹部一下,逮著空隙搶白:「仇峰是當著你們「余家幫」眾目睽睽下殺了你父親的嗎?」
如果是這樣,就是殺雞做猴;如果不是,必有蹊蹺。
「不是,大約半年前,那傢伙--仇峰是私下約我爸爸出去單獨面談,我父親為了表示對傲龍記的忠誠和敬意,才單獨赴約。我因為好奇,想一睹傲龍記的人如何威風,事前偷偷躲進我爸爸車子的行李箱準備偷窺,沒想到竟然看見父親被殺的慘劇。我知道我那時如果衝出去,一定會被仇峰滅口,所以找只好忍痛靜待仇峰離開,才偷偷把我父親的遺體載回幫裡去。」
雖已是半年前的事,余志威還是難過得紅了雙眼,卻強忍住在眼眶打滾的淚水,不肯在仇人面前落淚。
唐話婕看不過去,接住他的後腦勻,用力將他按向自己的肩頭,讓他靠在她的肩上低泣。余志威果真忍不住,靠在唐話婕的肩膀上抖動著雙肩,連聲啜泣。氣氛頓時變得分外冷凝。
「仇峰不會做這種事。」安承羽依然堅持己見。
「難道我看錯了?還是我誣賴他?」余志威淒厲地吼嚷。
唐語婕一面輕拍余志威的背安撫他,一面正色的對安承羽說:「我能瞭解你想信任手下的心情,但志威也不可能信口胡謅,你身為傲龍記執掌國際黑幫事務的總負責人、總指揮官,應該更冷靜公正的處理這件事才對。」唐語婕的話合情合理、無懈可擊,逼得安承羽無力反駁。可是他說什麼也不相信仇峰會背著他干下販毒殺人的壞勾當。
蓋文明白安承羽對仇峰那份特別的感情,但身為副官,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承羽,你冷靜一點,這件事的確有蹊蹺,我們確實該徹底的徹查一番,看看真相究竟為何。這麼一來也可以洗清仇峰的罪嫌。」如果仇峰真是無辜的話。他和安承羽不同,對仇峰並不那麼無條件的信任。
「我明白了,你立刻去調查清楚,暗中調查,別打草驚蛇。」安承羽究竟是傲龍記裡,以冷漠、冷靜著稱的「黑街之狠」,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冷靜地下達最精確的命令。
「是,我立刻去辦。那--他們兩個呢?」蓋文看向唐語婕和余志威。
「我先帶他們回傲龍記總部去,等水落石出再做處置。」
* * *蓋文因為安承羽的命令而下機,未繼續和他們同行。
而余志威因為有懼高症,所以飛機一起飛便嚇昏了,其它隨行的空中少爺則各有各的事忙。
因此,這會兒機艙內,閒著沒事做的便只剩唐語婕和安承羽。
唐語婕自飛機起飛、余志威暈過去開始,便一直靜靜地凝視安承羽的反應。結果發現他從飛機起飛,便坐在靠窗邊那張法王路易十四時期風格的高級座椅上,望著窗外,動也沒動過一下。不知是在沉思還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