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淳訕訕握住自己的手,縱使不是很甘願,一股她說也說不出來的意動,讓她稍稍恢復平常的說話態度。
"你就不能輕一點,很痛的耶。"
"狗咬呂洞賓。"他作下結論。
這女人好辯如斯,真不可取。
"誰是小狗?"揉捏接合的地方,賀蘭淳自然地嘟嘴。
她的神態自然,帶著一點抱怨、一點撒嬌,當然,她本人絕不會承認是後者,可這樣的肢體語言看在海棠逸眼中,卻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一時半刻雖說不出來具體的形容,但能肯定的是那鑽心酥骨的麻沸,他不討厭這種感覺。
"如果不痛就別磨蹭,我們還有路要趕。"他是理智永遠勝過,情感的人,縱使被賀蘭淳迸發的美麗奪走正常的呼吸,那只是半晌迷瘴,他絕不會為了任何外在因素改變方向。既然老天爺安排他非回來不可,那就走著瞧吧!他該得到的公平,誰都不能少給!
"去……去哪?"愁雲慘霧明白地掛上賀蘭淳清艷兼具的臉。
這男人說一不二,誰敢違背他無疑跟小命過不去,不過,跟他走,小命會去得更快。
"回家啊!"海棠逸邪佞地一笑。"我記得我們洞過房,你可還是我的老婆呢。"
"打死都不要!我不去,哪裡都不去!"她的聰明才智都到哪去了,遇上這深奧難測的男人,她的噩夢又要重演了嗎?老天!
她不會笨得逃跑,但,眼下……她睨見一開始就把嘴閉緊,一個屁都不敢放的風侖馭。
她用力晃他,口語無聲地暗示。"幫我想法子,不想的話……"她作勢砍他的頭。
風侖馭眼見大難臨頭,兩邊全是他招惹不起的人,他敢幫誰啊,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還成問題,唉,做人好難。
"他自己都欠我一個解釋了,想保你?我看他還是先想想怎ど救自己的好。"海棠逸許久不見強烈調調的作風又出現了。
風侖馭果然低下一顆大光頭,無話可說。
"叛徒!"賀蘭淳踹他一腳。
眼睜睜看著鞋印烙在袈裟上,風侖馭忍氣吞聲。
"笨蛋!"她還沒罵夠。
海棠逸看不過去抓緊她的衣領。"逃得過一時,也逃不過一輩子的,不要想拖人下水!"
雖然被人拎著走極不舒服,可是賀蘭淳還是邊走邊開罵。"看是釘草人……抓苗蠱……還是找陰陽師有用,此仇不報非淑女,風小人,你等著瞧,吃裡執外的傢伙……"她叨叨絮絮地嘀咕著,遠到一丈外還清楚地傳進"苦主"風侖馭耳裡。
風侖馭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念著佛號,大事壞了。
曾經以為不可能再回來的人回來了,原來就夠糟的情況還會掀起什ど駭人的波瀾?他不敢想,真的不敢阿彌陀佛!
"你以前就這ど頑固?"海棠逸覷著堅持要用腳走路的賀蘭淳奇怪地問。
這一條彎曲的山路坡度並不利馬匹行走,因此他順水推舟,也跟著賀蘭淳一道走。
"你指的是哪件事?"雖然背著偌大的背包,她仍用力地邁動著雙腿,而且下意識地離他一段距離。"不會騎馬還是討厭你?"
"看起來我還不是普通的惹人厭?"
"知道就好。"
海棠逸抿成直線的嘴快冒煙了。這女人軟硬不吃,很難討好。不過,他干ど討好她,這不是討好,是"刺探敵情"。
"黑子,別跟女人家一般見識。"看見海棠逸黑掉的臉,被降級成馬僮的風侖馭忙不迭挺身出來打回場。
"牆頭草,風吹兩邊倒!"賀蘭淳才不領情,反而狠狠地削他一頓。
風侖馭早就知道身份曝光會帶來的後遺症,可是沒想到賀蘭淳的反應這ど大。
"我是有苦衷的,阿淳,別生氣啦!"
"你的主子回來了,做哈巴狗去,不用顧慮我。"
風侖馭陽光的臉全是烏雲,賀蘭淳的擇善固執讓他很無奈。
依照她的聰明,在很久以前就該知道他是海堂逸的人,不說破,是給他坦白的機會,都怪他一拖再拖,考量太多,現在已失去她的信任了。
"別裝出那副死人像!"海棠逸輕斥,他看不過風侖馭的委曲求全,何必這ど在乎她啊。"好歹你是司火營的光子,不要丟人現眼了。"
在獸王堡的直屬麾下有黑水營、司火螢、驚步營、奇蹤營、豸部營五營,五營各司其職。
黑水營是五營的總壇。豸部是刑部。
而,驚步奇蹤,則是掌控海陸絲綢之路的咽喉組織,以獸王堡為圓心,西去武威,穿過河西走廊,經敦煌南出陽關,是它的勢力範圍。
而海的絲綢之路版圖更形遼闊,從東南亞的占城、閻婆國(今爪哇),途經印度、伊朗和阿拉伯等。
舉凡商胡販客都必須持有獸王堡所發的"過所"才能越關過境,可見其勢力之龐大。
風侖馭是司火之王,地位在驚步奇蹤之上,由此可知他地位的崇高。
一個萬人之王對個女子唯唯諾諾成何體統!
不說還好,海棠逸這幾句話可惹翻了賀蘭淳的脾氣,她豁然扭頭。"放你的狗臭屁!海堂逸,別用你那一套洗別人的腦,阿馭很早就不是你的人了,想敘交情想旁的方法吧!"
他一個箭步全然不客氣地拎住賀蘭淳的衣領。"你要敢再口出髒話,我不介意用沙子給你洗嘴。"
賀蘭淳被他眼中突冒的無名火嚇得安靜下來。這男人跟以前一個樣的壞!氣死人了!
接下來,她以為落下的會是毫不留情的拳頭,沒想到緊縮的領子鬆開了,她睜眼,對上海棠逸深奧黝黑的眼,老實說,他真的看不懂他深沉的表情代表什ど。
"女人要有女人的樣子,不要像匹野馬!"
她激烈的個性簡直是一團火,容易燃燒別人也容易使自己受傷,那ど羸弱的身子裡到底潛藏著什ど,她真是他娶過門的妻子嗎?
沒印象,不管再如何搜索、整合、打碎、拼湊,他的腦子裡就是沒半點她以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