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在茶館二樓的程浩賓急急忙忙的叫著子懷,「我好像看見聖上。」子懷一聽,連忙站起身往街上看,只見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沒有啊!是不是你眼花了?」
「肯定是的。」魏翔取笑道,「聖上怎麼會出現在這 ?如果聖上在此,那宮中豈不大亂。程兄,你老了,眼睛不行啦。」
程浩賓尷尬的搔搔自己的頭,「或許真是我眼花了。」
一旁的子懷似乎沒有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猛然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劍,急速跑下樓。「王爺!」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對看了一眼,也急忙跟在他身後跑了下去。滿腔怒火的婉筠緩緩的離開和登徒子談話的小巷子。唉,算了,回府吧!她想。現在整個丞相府鐵定鬧翻了,為了避免又連累小雲,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沒想到,走沒幾步,卻被放在茶館對街的大鷹吸引。透過罩住鷹的大鳥籠,她隱約看見它腳上仍泛著血跡。真是可憐,婉筠的惻隱之心不由得大發。她左右看了看停在附近的馬匹,便不難猜到這是誰的傑作,因此對她未來夫婿的印象又打了個大叉。把它放了吧!婉筠決定道。正當她伸出手,想將鳥籠打開之際,手卻被硬生生的摟住。「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輕易碰它。」子懷的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
婉筠先是一愣,睜大了眼看著被抓住的手,心中不規則的亂跳。她連忙掙脫被他握住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定一定神,才轉身面對他。一個抬頭我的天啊!婉筠吃了一驚,她一直以為她哥哥已經算很高壯,沒想到他還比她哥更高、更壯。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猛然瞭解到他可以很輕易的打死地,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她好小,子懷心想。剛剛看到她時,還沒有這種感覺,現在她站在他的面前,益發令他覺得她的嬌小。她個子似乎比一般女子還小,不過她的勇氣超過常人,竟然還敢瞪著他看。婉筠定了定心神,對他吼道:「你離我遠點!」她用力的推推他的胸膛,無奈他卻文風不動。「我叫你離我遠點,你聽到沒有?」
「大膽!」隨子懷身後出來的程浩賓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他是誰嗎?竟然敢如此放肆。」
「他那麼有名氣,我怎會不知道?」婉筠不在乎的表示。「一進城就弄得全城百姓退避三舍,不是三王爺是誰。」
「既然知道,還不──」
「下跪是嗎?」婉筠接口道。「要本姑娘下跪,絕對不可能。我下跪是要看人,像他這種塗炭生靈、傷及無辜的人,不值得我跪。」哦,好像講得太嚴重了。不過,算了,管他的。
「你──」程浩賓氣得把腰上的劍撥出來。
「把劍收起來。」子懷下令道。他看著婉筠,十幾個是她身材兩倍的男人圍著她,甚至拿劍指著她,竟然依舊不露懼色,真是不簡單。宛若仙子的容貌,卻有顆不畏懼的心。「何必跟個女人過不去。」子懷抑下心中的洶湧思緒,面無表情,冷冷的對她說:「這次姑且饒了你,不過一個女人,我要奉勸你,嘴巴不要太鋒利,不然是會找不到夫家的。」 婉筠聞言,火氣又上升了好幾度。找不到夫家?笨蛋,我的夫婿就是你!她強迫自己露出甜美無比的笑容,強裝溫柔的說:「我不需要你的奉勸,我已經有夫家了。」子懷聽到她的話,看著她絕美的臉龐,這個答案理應不該令他驚訝,但他竟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妒意,更令他吃驚的是,他竟聽到自己挖苦的聲音,幼稚的說道:「替我向你的夫君致意,我相信他在有生之年,一定是充滿苦痛。」
婉筠冷笑了一聲,「我現在確實準備讓他的一生不好過。」她指指鳥籠,「我要你把它給放了,而且還要幫他療傷。」
「小姑娘,你真是我死。」一旁的魏翔激動的說。「你若想保住你的小命就快走吧!」「我為什麼要走?」婉筠反問道。她抬起手戳戳子懷的胸膛,「難不成我還會怕他。」真是的,魏翔在心中忙替她捏了把冷汗。他是看她年紀輕不懂事的份上,才想幫她一幫,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領情,反而……難道真是漂亮的姑娘都沒什麼腦袋?「王爺,你就大人大量放她一馬。」魏翔只好轉向子懷說道。「你就姑念她年紀尚輕,別與她計較。」
「你那麼關心她?」子懷犀利的目光射向魏翔問道。
「不是的,」魏翔連忙解釋,「我只是覺得我們與她也算是有緣,所以──」子懷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你難道沒有聽到她說,她已經有夫家了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婉筠從沒想過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無理取鬧的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人,竟然侮辱我!」
婉筠搖了下頭,深吸口氣,停頓了一下,決定不要再與他發生無謂的爭吵。「反正你把鷹給放了,我就原諒你剛才對我的無禮。」婉筠捫心自問已經夠寬宏大量,倘若他再不答應的話,就太不識抬舉了。
偏偏子懷還是一副不慍不火的表情,虧他長得俊美,偏偏像塊大石頭,真是糟蹋。「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婉筠看他沒反應,又戳戳他的胸膛。
在一旁的魏翔緊張的說:「拜託你啊!小姑娘,你真的是──」他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但一接觸到子懷陰沉的目光,猛然打住。
「魏翔,把鷹給提回王府。」子懷根本當婉筠不存在,自顧自的下達命令。魏翔遲疑了一下,同情的看了婉筠一眼。「是的,王爺。」
婉筠瞪大了眼,看著轉身籬去的子懷。
「姑娘,若我是你,我就不會再多言。」程浩賓先發制人,阻止婉筠走向子懷。堂堂一個王爺,竟會如此不可理喻!她望著子懷的背影恨恨的想。而他還是她的夫君,像他這種人怎配得上她!竟然還有一大堆人認為她真是燒了不知幾代的好香,居然一躍成為堂堂的三王妃?天知道,對著一塊大石頭生活一輩子,對她來說,實在是倒了八輩子楣。子懷意識到她仍在看他,不過他強迫自己不能回頭,他是當朝的三王爺,又在數天後就要迎娶相府千金,不可以也不能對一個初識的女子產生興趣,更何況她已經有夫君。★ ★ ★這一定是男人想來折磨女人的把戲!婉筠拿下鳳冠,生氣的想道,還沒過門,就先嘗嘗苦頭。想起幾天前和子懷的不期而遇,至今彷彿還歷歷在目,而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她,早已「暫且」原諒他的不智之舉,原本想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誰知道婚禮當天又變出那麼多花樣整她。不但又是跪、又是拜,更甚的,跟她拜完堂後,就把她丟在新房!雖然知道他是要去招呼前面的賓客,不過她就是氣不過。現在她終於好不容易把新房 所有不相干的人給趕出去,她站起身,轉了轉自己被鳳冠壓疫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