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今天又做了什麼事?」當整個辛家大宅陷入一片沉睡的寧靜時,絲琪輕聲的走向畫室,看著凱文正在畫草圖的背影問。
凱文沒有回頭,但是臉上卻已經浮現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裝了!」她蹦蹦跳跳站定在他的面前,「老實招來!」
凱文停下自己手邊的工作,丟給她好笑的一瞥。
這是他和她的默契。當第一次在這裡交談之後,每夜,他總是在這等她出現,而她也從來沒有讓他失望。
有時聽她談她的童年、她的生活;有時就換他告訴她,他小時的點點滴滴;有時兩人什麼也不談,她只是坐在窗台靜靜的看著他畫畫。
他發現,他真的喜歡有她在一旁的感覺,她的出現。可以帶給他一種沉靜而且安心的感覺,對他而言,這是他一直所渴望的日子。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他樂得跟她裝傻。
「我才不相信你。」她對他一皺眉頭,「今天晚餐的氣氛那麼奇怪,連大忙人亞伯都出現了,只要是有知覺的人都知道不對勁,你會不知道才怪!」
「其實也沒什麼。」凱文用著四兩撥千金的口氣說道,「我只是完成了亞伯交給我的企劃案罷了。」
「是嗎?」絲琪才不相信事情有那麼單純,「你完成了企劃案,亞伯應該開心,但今天晚上他看著你的目光為什麼想殺了你?」
「我也不知道。」凱文無辜的搖搖頭。
她打從心底不相信他的無辜。亞伯雖然專制。但還不至於不明理,肯定是自己這個「不成材」的丈夫不知道又闖了什麼禍才會讓亞伯火冒三丈!
「還記得我爸說派來協助我的那個人嗎?」凱文終於願意老實對她招認了。
絲琪點點頭,她知道。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們兩個現在談的事,與這麼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凱文突然興奮的一個擊掌。開心的說道:「這個小子是個天才。他幫我完成了企劃案……」
「等等。」她抬起手,打斷他的話,「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在說,你是找人幫你想企劃的吧?」
「沒錯!」凱文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的點點頭,「我還升了那個人當企劃部部長,這種人才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我的天啊!」絲琪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原來的企劃部部長怎麼辦?」她想到一個最直接的問題。
「我不知道。」凱文不是很負責任的說道,「反正原來的那個,亞伯應該自有安排才對。」
「我的天啊!」絲琪失神的重複著同一句話。「我已經知道為什麼亞伯看你的目光像是想把你殺了,他是該把你殺了,你簡直在玩嘛!」
凱文聞言,無言的雙手一攤,表情十足十的無辜。
若說他不知道他的作為將會給亞伯增加負擔那是假的,只是有的時候,他承認自己是壞心眼的,因為他只要看到亞伯氣他氣得牙癢癢但又莫可奈何的表情時。他便感到得意洋洋!
現在絲琪沒法子陪他上班,漫漫光陰的,他當然得找些事做才能讓他的時光不至於那麼難挨。
「你啊!」絲琪實在也不知道該拿凱文偶爾來一回的童心怎麼辦?
不過,她承認人是自私的,畢竟只要自己的丈夫心情好。她也不是很在乎亞伯是否累得半死!
凱文將自己的畫筆一擱,興奮的說道:「還記得我上次跟你提的拉普蘭嗎?」
絲琪點點頭。她知道凱文一直很想到芬蘭北方一個叫做羅凡伊密的地方,那有個少數民族叫做拉普蘭,聽說在那裡有著天然壯觀的美景,所以令凱文心生嚮往之意。
「天使,我們去好不好?」凱文說道,「訂個機票,很快就到了。」
「我們是可以去,不過你還得先過你父親那一關。」絲琪提醒凱文一個現實的問題。
這一陣子,她已經漸漸的看出了凱文與辛邁克之間的相處模式,他們兩父子鮮少交談,就連碰面也是難得說上一句話。他們之間很陌生──令人覺得奇怪的陌生。
「說的也是。」提起辛邁克,凱文便覺得洩氣。「好吧!」最後他只好無奈的說道,「過一陣子再說吧!」
他牽起她的手,緩緩走向窗台,然後讓她坐下,而他站在她的面前。
握著她的手,凱文可以感受到從她手心中傳來的溫暖,在他心事重重的時候,她會耐心的聽他說話,或許她的脾氣不好,但對他──他想,她是這世上最適合他的女人。
「嫁給我,你快樂嗎?」
絲琪淺笑,被他的問題嚇了一跳,「現在問這個問題不會太遲了嗎?我已經嫁給你了。」
「我不喜歡你逃避我的問題。」握著她的手微微一個用力,表達他的堅持,「我想聽你老實告訴我。」
「是的,」她肯定的點頭,「我很快樂。」
「我很想知道你嫁給我,跟著我一生好不好?」他解釋的沒頭沒尾,基本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他只想告訴她,「你對我很重要,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看著他。絲琪的眼底閃過一絲歡愉,「但現在我知道了。我得要說,我的人生觀也因為有你,而產生了轉變。你之於我而言,也很重要。我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重要。」
他抬起她的手,讓她的手心貼著他的臉頰,他們就這麼簡單的分擔彼此,他彎下腰,傾身吻她。
絲琪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熱切的回吻他。
輕輕放開她,凱文低下頭對她淺笑,仔細的打量她的臉孔,手指輕撫過她的長髮,「你真的很漂亮,我很高興我娶了你。你可能是我聽從家人安排,唯一令我覺得有意義的東西。」
「我也是。」她低語,「不過──我不是東西。」
凱文聞言抬起頭,忍不住朗聲大笑,她很有幽默感,這是她吸引他的特點之一。
他們牽著手走出畫室,他送她到她的房門口,每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