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絲琪翻過身,隱隱約約覺得起居室有人在講話的聲音,她伸出手一摸。身旁的位置上沒有凱文的身軀。
她睜開眼,站起身,試探的目光在黑暗中梭巡。從門縫中透露出微光,她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肩上,疑惑凱文那麼晚不睡覺在搞什麼鬼?最近幾天。就見凱文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事。
「把你吵醒了嗎?」刑於軍才將電話掛上,一轉過身。正好與推門進來的絲琪打了個照面。
他不是凱文!她可沒有預期門外的人不是凱文。
她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試圖在腦海中搜尋有關這個人的影像,但結果是一無所獲,她不認識他,絲琪握緊雙拳,準備有必要時,將他打出去。
「你是誰?」她口氣惡劣的問。
她果然就如同凱文所說的,一個美得像天使,但脾氣卻糟得如同撤旦般的女人。
「刑於軍。」他一笑。
「刑於軍?」她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這一個人。
到絲琪一臉疑惑的表情,於軍顯得有些吃驚的反問:「凱文沒告訴過你嗎?」
「凱文?」聽他提及自己的丈夫,絲琪才微微放鬆自己的身軀,然後搖搖頭。她對刑於軍這個名字基本上挺陌生的,根本就沒有聽過凱文提起過有這麼一個人物存在。
「沒有?!」於軍有些驚訝,沒想到在凱文的心目中,他們竟然是如此不值得一提,不過……他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你似乎是個保護凱文不受欺負的人。」
他的口氣透露出他與凱文之間的熟稔,「你是凱文的朋友?」她試探的問。
「可以這麼說吧!」於軍的口氣模稜兩可,「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跟你大打出手,所以你可以放輕鬆點,讓我們彼此都……自在些。」他小心翼翼的坐下來。
經他一提,絲琪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握得有多緊,她緩緩的鬆開自己的拳頭。
「你可以坐下,」於軍有些反客為主的說道,「我不太習慣我坐著,而別人站著跟我說話。」
絲琪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這個人可能沒有惡意,這才緩緩的坐在於軍的對面。
眼前這個人有著東方人少見的高壯體魄,留著一臉的落腮鬍,給人有點落魄的感覺,但他眼神中的銳利可令她一點也不敢對他輕忽。
「凱文跟我說過。你很漂亮!」絲琪一坐下,於軍便立刻開口,他不認為自己是在恭維她,而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嗎?」絲琪聳了聳肩,「他應該還告訴過你。我脾氣很差,跟我的容貌一點都不相符吧?」
於軍聞言先是一愣,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的笑容渾厚,原本顯得有些嚴肅的氣氛,似乎泡在他的笑聲中化解。
「你笑是因為我說對了嗎?」看著於軍,絲琪開口詢問。在她心目中,已經決定──眼前這個人,比那個叫律爵的大冰庫好多了。
於軍點點頭,「你很瞭解你的丈夫。你們結婚一年多,我在一年多前。他來台灣時跟他碰面,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已經……」
「他是因為你才把我丟在結婚典禮上的?」沒等於軍說完,絲琪打斷他的話問道。
「什麼?」於軍不懂絲琪的話。
「凱文說,一年多前,他是因為他的好朋友才到台灣,所以把我丟在結婚典禮上。」雖說事過境遷。她可以不計較,但她想,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種屈辱,所以她想問清楚,「他是為了你嗎?」
「不是。」於軍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我想。他應該是為了律爵吧!」
「律爵?!」絲琪不悅的皺起眉頭,「又是他!」
「又是他?」於軍在心中仔細玩味著絲琪的話,看來律爵並不怎麼討眼前這個女人的喜歡。
「為什麼他要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大冰庫賣命?」她張著一雙美目,盯著於軍問。
於軍沉默了好一會,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大笑出聲會被絲琪視為一種侮辱,他早就笑出來了。
「讓我猜猜,你口中所言的他是凱文,而那個沒有感情的大冰庫……」他一愣,關於律爵──他可從來沒想過用大冰庫來形容,他覺得有些可笑,「應該是指律爵吧?」
絲琪點點頭。
「其實律爵人很好……」
「口氣跟凱文一模一樣!」絲琪諷刺的聲音,打斷於軍的話。「律爵人很好,只是偶爾會心情不好。」
這個女人實在不怎麼願意聽人把話說完,於軍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凱文的妻子與律爵的妻子兩相比較,實在不難發現東西文化下產生的兩種時代女性之間的不同點。
「既然你已經對律爵這個人下定論了,我也無話可說。」於軍無奈的將手一攤,下了結論。
短短幾分鐘的相處,他已經看出絲琪是個不易被說服改變觀點的人,所以他就少說點廢話了,反正律爵與絲琪之間的問題。那是凱文自己要解決的問題,並不關他的事。
「凱文呢?」絲琪問。
「去機場接人。」他回答,「我剛才就是在跟他通電話,他已經接到人。現在已經快回來了。」
「去機場接人?」她感到好奇,對於凱文就這麼放心的放著熟睡的她與一個大男人相處,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接什麼人?」
「風。」
「風?」絲琪皺起眉頭,「你是說。他去接一個叫風的男人?」
於軍考慮了一下,「可以這麼說,不過風的本名叫做楊頤關!」
「楊頤關?」奇怪。在這短短的幾天竟然會冒出了那麼多陌生的人在四周。「他是誰?」
看到絲琪露出一臉吃不消的表情。於軍忍不住一笑,「他是凱文的好友。」
「你是凱文的好友。」她的手指指著於軍,「這個叫楊頤關的也是凱文的好友,還有那個律爵。我還真不知道,他竟然有那麼多的好朋友。」
雖然荒謬,但現在她的心中竟冒出不安全的感覺,或許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瞭解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