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得等到下輩子。」律爵實在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真的如此眷戀他,他的心似乎在一剎那間從地獄到了天堂。
「別把話講得太滿,」手指心疼的撫過他顯得憔悴的臉龐,「一輩子是很長的時間。」
「我不認為!」律爵伸出手摟住毓慈,感到肋骨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感,這一定是剛才打架的時候,被楊頤關所打傷的,但他不把這一點的痛給看在眼底,他現在的一切心思都在毓慈的身上。毓慈的回來,令他感到意外與欣喜。
將自己的頭給擱在律爵的頸窩,毓慈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回來是錯是對,她的腦海中一直想著那一夜律爵像個孩子似的訴說著這世界都不要他。
隔天早上,她收拾行李離開時,心裡便已經打定主意,等彰化的工作告一段落,她便會回來。
所以學期結束,她回來了!心裡已經有準備,等到律爵找到一個代替她的人時,她會走的。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並不可能需要她的陪伴一輩子。只要他需要她的時候,她會在的。
第十章
毓慈疑惑的走下樓,方才管家來通知她有人來找她,這個時間,似乎不會有人來找她。
「哥!」毓慈吃驚的看著坐在客廳裡的孔行書,她露出一個歡迎的笑容,「你怎麼有空來?」
孔行書抬起頭,毓慈看到他一臉山雨欲來的僵硬表情,笑容緩緩隱去。
「有什麼不對嗎?」毓慈輕聲的問道。
「你給我坐下。」孔行書拉著毓慈坐下來,不悅的說道:「要不是今天我打電話去彰化你住的地方找你,我還不知道你搬回律家了。」
「我……」毓慈頓了一下,「我原本是打算再過一陣子再告訴你這件事。」
「再過一陣子?!」孔行書激動的吼道,「再過一陣子,等肚子大了再告訴我,你回到那個混帳的身邊嗎?」
「哥,你怎麼這麼說話?」毓慈難以置信的說道:「律爵已經改了很多了,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我有避孕。」
「算你還有點腦子,」孔行書深吸了口氣,「你這個樣子,跟那小子已經離了婚,又跟他同居,你算什麼?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這樣算什麼?情婦還是人家包養的。」
毓慈閉上嘴,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孔行書的話,她跟律爵是離了婚,而她也確實是無名無分的跟著他。
「大哥,我知道我這個樣子讓你很失望,但是我現在過得很快樂。」毓慈老實的說道:「我相信律爵不會再傷害我。」
「你不要天真了,」孔行書硬是拉起毓慈,「等他倦了,他還是會把你給趕走,你自己不是說他不想要一個有缺陷的太太嗎?」
「是這樣沒有錯,我也知道等他倦了,可能會把我趕走,但是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毓慈試著將自己的手給伸離孔行書的掌握,但孔行書將她的手腕握得死緊,讓她怎麼也無法如願,「哥,我的手好痛。」
「讓你痛,總比讓你後悔的好,」孔行書顧不得自己使用蠻力,只顧著把毓慈給拖走,「走!跟我回去。」
「哥,你冷靜點。」
盛怒中的孔行書沒把毓慈的話給聽進耳朵裡,也忘了毓慈的腿根本就走不快,他只顧著把不情不願的妹妹給帶走。
「哥──」毓慈試著加快腳步跟上孔行書的步伐,但總是無法如意,最後腳步一個踉蹌,跌倒在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砰然巨響。
毓慈忍著痛楚的抱著自己的膝蓋,整身重量加在膝蓋上,讓膝蓋上傳來的痛楚更加令人不能忍受。
孔行書意識到自己的莽撞,連忙蹲下身。
「先不要扶我。」坐在地板上,毓慈推開孔行書的手,她太清楚若孔行書拉她站起來,她只有站不穩而再摔回地上的遭遇。她的膝蓋痛得撐不起她全身的重量。
孔行書也不勉強,只把毓慈穿在身上的絲質長褲給拉開,觸目的便是右腳膝蓋上一大片的紅腫與青紫。
「我帶你去看醫生。」說著,孔行書就要將毓慈給抱起。
「不要,」毓慈連忙阻止孔行書的動作,「這樣會讓律爵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
「這……總之不能讓他知道。」
「為什麼?」孔行書不悅的皺起眉頭問道:「你是他太太不是嗎?」
「只是前妻。」縱使不願,毓慈還是強迫自己開口澄清:「我不想讓他以為我不會照顧自己。我會回到他身邊,就是因為我一直告訴我自己,我要像個正常人一樣,不會麻煩他,不會讓他擔心。直到他再娶,我自然就會走。」
「你是被什麼迷去了心竅啊?」孔行書難以置信的嚷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毓慈低下頭,看著膝蓋上的紅腫,不發一言。
看到自己的妹妹變成這個樣子,孔行書心中有說不出來的痛心。
「我不管你了。」既然不能改變毓慈的想法而帶走她,那他可以選擇不看她吧。「如果你再被他趕出來,你就不要再回來了。」
孔行書原本不想撂下狠話,但是決裂的話卻自然而然的從他的口中逸出,等到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時,毓慈已是一臉的淒楚。
「若真的被律爵趕出去,」抬起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孔行書,毓慈的目光澄明而且寫著不後悔,「我也沒有臉回去了。」
「你──」氣憤的歎了口氣,孔行書氣沖沖的轉身離去。
家人與律爵──她已經明白的作出了決定。
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好一會兒,聽到牆上古老的掛鐘敲了十七下,她才驚覺律爵已經快回家了。
她強迫自己不顧疼痛的站起身,她相信自己能夠忍住痛,雖然困難,但她做得不錯。
等到律爵回到家時,她就當真與平常沒有兩樣。
※ ※ ※
「今天你很安靜。」洗好澡,律爵一身的清爽爬上床,一躺下,便側著頭看著身旁的毓慈說道。
恬靜的露出一個笑容,毓慈停下手中打毛線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