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晨星困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我只是要你好好把握這個機會。」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而我,我會幫著你。畢竟,我的夢想在你身上。」
可是晨星只聽到他會幫她,「你真的會幫我?」她不大敢相信地驚問。
「娘子呀娘子,」江平輕搖頭道,「我是你的丈夫,你該相信我的。不該老是質疑我說過的話。」
「哇!」她歡呼,猛然跳起來摟住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太好了,我喜歡你……」她興奮地叫著。
江平穩住了身子後,卻聽到她驚人的宣言,心頭不禁猛然一動,忍不住收攏了雙臂擁住懷中雀躍的軟玉溫香。
「我也喜歡你,」他輕喃,「但願你永遠保持這樣,永遠不讓世俗的罪惡染黑了你奇跡似的純白。」
但興奮的她卻沒聽見,只見她猛然放開了他,喘著氣低叫道:「那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他痛快地點頭,臉上帶著縱容。
「太好了,謝謝。」她高興極了,又猛然抱住他。
她的愉悅彷彿感染到江平似的,他輕鬆地發出笑聲,適意地說道:「別謝這麼快,你還沒告訴我要做什麼呢!」
晨星放開他,滿是信任地說:「你明天要跟王媒婆說我今天很乖的,不但沒問任何奇怪的問題,還乖乖地任你擺佈。」
一陣低低的笑聲從江平喉中洩出。
「你笑什麼?難道我又說錯了什麼嗎?」她不安地脫著他。
「沒有,沒有。」他搖著頭,「別多心了,我當然答應你。」嘴上的笑意仍未消退。
第二章
曙光初露,雞鳴乍響後不久。
一聲聲遲疑不定的敲門聲終於叫醒了這對甫新婚的夫婦。
「誰呀?」江平睜開了雙眼,語氣懶懶地問。
「是我們,小姐吩咐我們來給少夫人梳洗,好早一點拜見老爺和夫人。」丫環的的聲音傳了進來。
江平合上眼,語帶嚴厲地命道:「不需要這麼早,你們下去吧!」
「可是……」
「回去告訴小姐們,最好別多管閒事,否則……別怪我無情。」他嚴厲地一字一字道。
「是的,少爺。」門外傳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為什麼生氣?』晨星的聲音驀然接著響起。
江平轉過頭看到晨星正睜著大大的雙眸,滿臉疑惑地瞧著他。
「早安。」他柔聲道。
「早安。」她點了點頭,「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生氣呢?」
「我沒有生氣。」
「真的?」她蹙緊眉頭。
「真的。」他肯定地重申。
「但你剛剛好凶。」如果這不是生氣,那該是什麼?她想。
「我只是在煩惱。」
「煩惱?」
江平點頭,「我是怕我妹和表妹要欺負你。」
「欺負?她們為什麼要欺負我?」她偏著頭,「我做錯了什麼嗎?」她極力思索。
江平笑著看她那可愛的樣子,「你沒做錯什麼,是她們自己性格不好。」
「性格不好?她們為什麼性格不好?」
「為什麼?」江平想了會兒,似乎也無法抓住個具體的答案,「我想……大概是過得太好了吧?」
晨星眨眨眼,似懂非懂的,「那你一定過得非常苦?」所以性格才會這麼好。
江平一愣,隨即同意地點頭,「我確實不好過。」從小在望子成龍的嚴父細心栽培下,他成為一個人人稱羨的才子,許多人都指望他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好替江家增光。為此,他得犧牲逍遙玩樂的時間加倍苦讀,根本難有機會體會其他小孩子擁有的快樂童年。常常,他會邊倚窗眺月邊回憶著,但記憶中除了書本外,似乎再無其他。
他後悔,後悔過去的他為什麼這麼聽話。於是,他開始了第一次反抗--假借生病,暫辭文淵閣大學士之職返鄉養病。原是想借此次機會向爹娘明志,告知他想放棄功名、縱情山水的決定。
豈料,才剛剛到家,他就被爹的關懷、娘的焦急所惑,原先屹立不搖的決心開始不穩了,在重重壓力之下,他無法說出口。
甚至連爹娘為他安排親事,他都不置可否。那時的他,被自己的表現慪死了。
不過,現在他倒頗慶幸當時的默不作聲。他這個小妻子,是一顆難得澄淨的寶石,在她面前,他毋需壓抑自己,也毋需故作清高。在天真的她面前,他是一般人,不比普通人特殊多少。當然他有一點是特別的,因為他是她的丈夫嘛!
「你好可憐。」晨星真心地說。
江平輕笑,「從來沒人這麼對我說過呢!」
「為什麼?」
※ ※ ※
晨星溫順地站在江平身邊,細緻的臉蛋散發柔和的紅潤光輝,一點也看不出曾大病過一場的痕跡。
「晨星,這位是娘。」江平指著堂上一微笑的美婦道。
「娘。」她綻開燦爛的笑臉,卻意外地看到那位娘變了臉。
「這位是爹。」江平忙不迭地又介紹,並沒有注意到母親的異常,不過他倒是發覺到晨星犯了一項錯誤--她沒有向長輩行禮。
「爹。」晨星也同樣給江俊一臉燦爛的笑。
「真是不懂教養,連行個禮都不會。」旁邊一名少女譏消地出聲。
「采荷,你明明知道你嫂嫂不記得了。」江平臉色陰沉地斥責妹妹。
「那她旁邊的人不會教她嗎?」江采荷旁邊的另一名少女也開口了。
「瑞蓮,你不要隨便附和。」江平厲聲地警告。
「你不要煩惱了。」晨星抓住他的手臂著急地輕叫,「我行禮就是了,你不要惱了。」
「但,你還記得嗎?」江平不太確定。
「我記得的。」她點頭保證,隨即雙腳併攏,右手劃個弧將右臂橫過腹前,上身還向前傾,「晨星拜見爹娘。」
一陣沉默持續著,直到江采荷的訕笑打破了沉寂。
「你那哪是行禮,不懂就別裝懂。」應瑞蓮甚至直言道出。
「這不對嗎?」晨星急了,混沌的腦中現出了個模糊的影像,隨即直覺地跨出左腳,並讓右腳單膝點地,整個身子瞬時矮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