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三個男人同時抱著頭,聲音淒厲而破碎地迅速看向攻擊他們的人。
「揚!?」同聲揚起的低醇男音,簡直可以媲美男低音合唱團。「搞什麼鬼!」
「不道歉,是你們的錯,誰讓你們在屁股後說別人壞話!」谷胤揚一坐下便蹺起二郎腿,沒隱瞞不肯道歉的意思。
「你怎麼也來了?」雷颯似笑非笑地看著谷胤揚。
「你們為什麼來,我就為什麼。」谷胤揚白了他一眼。
一句話引來長時間的沉默,四個帥氣的男人盤踞一張四方桌,四方桌上空隱隱可見一朵大大的烏雲,籠罩那一小方天地。
兩個小時,在桌上堆滿了數不清的酒杯、煙蒂之後,四個男人各自離去,每個人臨走時,肩上還各自頂著一朵更大的黑雲,久久不散……
☆ ☆ ☆
人有失手、馬有亂蹄,當然事情也會有無法掌握的時候,即使規劃得再完美,總有「凸槌」的危機……
這兩天辦公室的情勢有點詭譎,每天都有人送花給周美芳;雖然周美芳每次收到花都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是轉過身,那肩膀抖動的線條,不難猜出她心理的喜悅。
林曉玲更是奇怪,常常一抬頭,就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對自己笑了一下,問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是一逕兒地笑著,不然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回答,搞得她也是滿頭霧水。
臨下班之前,她正想腳底抹油,好好地在家休息舒緩累積兩個禮拜的壓力,努力地睡上它三天兩夜——反正周休二日她也沒地方去,乾脆窩在被窩裡暖床,上班族嘛,賴床是最大的幸福。
沒想到快遞突然來了個包裹,指名要給邵慕風,封套上還註明「特急件」。
周美芳正拿著小鏡子,在那張已塗了過厚化妝品的「面具」上補妝,而林曉玲則聳了聳肩,拿起皮包表示她的老公及孩子在樓下等她,而且已經等了半小時,她必須快點下去與他們會合。
小週末嘛,有人接送也不是件太異常的事,但她怎麼老覺得曉玲的眼睛……好像晶亮得過火?
「室長,這是邵先生的包裹。」汪昱晴把包裹放在周美芳的桌上。
「嗯,你送吧!」周美芳的眼睛壓根兒沒離開過手上的鏡面,在豐厚紅瀲的唇上再埔上一層口紅,對著鏡子抿抿嘴,並以食指抹去跑出唇線的紅彩。
「我!?」汪昱晴指著自己的舜子,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彷彿聽了什麼聽不懂的話。
「不是你還有誰?我趕著下班咧!」周美芳終於滿意地收起鏡子,站起身來撥撥衣服上的縐摺。「快去,別懷疑了。」
「可是我……」汪昱晴不安地看著她,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
「別擔心,我就是跟慕風有約,而他早就離開公司了。」周美芳甩了甩汾浪型長髮,正好甩過汪昱晴的臉部。
「哦……是嗎?」汪昱晴揉了揉眼睛,眼睛痛痛酸酸的,一定是被周美芳的頭髮掃到的關係。
「那這個急件包裹,你要不要帶去給邵先生?」她踟躕地將包裹推到周美芳面前。
她的舉動立即引來周美芳一記大白眼。「你用用腦子好不好,有人帶個蠢包裹去赴約的嗎?那多沒情調!」周美芳尖銳地嚷嚷。
「那……」說得也是,「情調」那種東西,果然是她這種沒男朋友的女人所無法理解的事。
「乖,反正你下班也沒約會的不是?就替我跑那麼一趟,順便讓你那雙有點肥的腿伺機運動一下,就這樣啦!」周美芳拍拍她的臉頰,像哄小孩似的「安撫」她兩下,然後就扭腰擺臀地走出收發室。
那雙有點肥的腿!?
汪昱晴眼冒火光,炯炯有神的黑眸瞪著周美芳得意的背影,待她消失在視線裡,她才頹喪地垂下肩,輕輕歎了口氣。
這是對「媒人」該說的話嗎?她的公民道德顯然不及格!
拿起內線電話,撥到警衛室裡確定邵慕風確實已經離開公司,她這才抱起包裹蹣跚地往他樓上的辦公室前進。
滿滿的失落感橫亙胸臆,她突然覺得生活索然無味——
把包裹方方正正地放在實心榛木桌上,汪昱晴無限依戀地輕撫推進桌面的皮椅,他平常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工作的吧?他都是用什麼態度在處理公事的呢?
她拉開皮椅,好玩地坐下,並用臀部在上面蹦了兩下,她高興地扯開嘴角,但不到兩秒鐘,那擁有燦爛笑顏的嘴角卻已撐不住地往下滑,隨之而落的是璀璨的水珠。
她趴在桌面,伸出食指就著水滴,無意識地在桌面寫下他的名字……
「既然那麼想我,為什麼要躲我?」醇厚的男音透著冰冷,毫無預警地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響起。
「你、你怎麼回來了?」汪昱晴猛抬起頭,在看到那身影的瞬間倒抽口氣。
「這是我的地方,我愛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背著門順手鎖上門鎖,他扯開箍緊脖子的領帶,連帶扯開胸前兩顆扣子。
汪昱晴艱澀地吞了口口水,不敢看他一氣呵成的帥氣動作,她慌忙地站起身。「你不是跟室長有約嗎?怎麼……」
「我愛跟誰約就跟誰約,你管得著嗎?」他還在氣她呢!冰冷的字句就這麼不加修飾地丟在她臉上。
為了堵她,他故意支開周美芳,邀她今晚共進晚餐,然後做了件花花公子認為罪無可這的鳥事——放女人鴿子。
當然這中間還要了些小手段,譬如找個盟友,讓盟友替他寄個「特急件」的包裹。
結果這女人一點都不知道他花了這麼多心思,只會一逕兒地把他往外推,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女人絕對把氣死他這件事當成今生的天職!
汪昱晴瑟縮了下,她揪緊衣襟,心臟微微發疼。「那你忙,我……我該回去了。」是啊,現在她早該在家裡了,何必還留在這裡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邵慕風沒有移開腳步,龐大的身形仍舊擋在門前,炯炯發亮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將她的無措映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