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童采衣驀然感到一陣心驚。
「你……你做了什麼?」
「項御遙那傢伙害得你這麼慘,你想我會不替你出一口氣嗎?」
「那……他……他……」童采衣震驚得結結巴巴,雖然嘴裡說已死絕了心,但是這會兒卻一心惦念著項御遙的安危。
「他呀?就算不死,也已去了半條命吧!」封無塵說得漫不經心,彷彿只是在談論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
「什麼!?」童采衣驚呼一聲,原本已蒼白的臉色,現不更是血色盡失。
不死也半條命?封無塵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封無塵將她的憂心看在眼裡,卻還故意問道:「我幫你狠狠教訓了他一頓,你的心裡應該舒坦些了吧?」
她怎麼可能會覺得心裡舒坦?光是想像他被封無塵揍得奄奄一息的畫面,她的心就疼痛不堪,淚水也怔怔地落了下來。
看見她的淚水,封無塵的心底有絲詫異,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實在難以相信向來堅強好勝的童采衣,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看來,她是真的愛慘了項御遙,只要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相信他們也可以像他和梅夕裳一樣,成為一對甜蜜恩愛的伴侶。
梅夕裳不忍見她落淚,趕緊說道:「童姑娘,項公子他毫髮無傷,你別再傷心了!」
毫髮無傷?童采衣愣了愣,可是剛才封無塵不是說……
「封無塵,你竟然騙我!」她恍然明白自己被耍了,雖然有絲氣惱,心底卻著實鬆了一口氣。
「我沒有騙你啊!看他那副萬分悔恨的模樣,如果你死了,他可能也活不下去了!這不是半死不活是什麼?」
「騙人!他怎麼可能會那樣?」他絕情的話還言猶在耳,怎麼可能會像封無塵所說的那樣?一定是封無塵又想要她了!
童采衣拒絕相信他的話,但是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加快。
「是真的!項公子他真的是愛你的!在看見你昏迷不醒時,他那一臉悔恨與憂心,是絕對無法假裝的!」
梅夕裳的話,像是一道溫熱的曙光,投射在她絕望冷寂的心上,讓她整個心窩逐漸暖和了起來。
「真的……真的是這樣嗎?」她問得小心翼翼,就怕這只是一場短暫的美夢。
「當然是真的!」梅夕裳急切地保證,就怕有情人無法廝守。「要不是無塵將他擋在外頭,我看他早就憂心如焚地衝進來了!」
童采衣仍有一絲不確定地望向封無塵,見他肯定地點了頭後,一顆失溫的心才完全恢復了原有的熱度。
心底的陰霾如朝霧散盡,她的精神一振,熟悉的笑容,終於再度回到她的俏顏上。
「哼,我就知道他早已經愛我愛到刻骨銘心的地步了!」她大言不慚地說著,眼底有著終於雨過天晴的開朗。
見她終於恢復了正常,封無塵和梅夕裳皆鬆了一口氣。
望著她那一臉的欣喜,封無塵忍不住笑道:「你可別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啊!」
「那當然!為了他,我可是吃足了苦頭,到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呢!」她噘起紅唇,瞠怨地說著。
回想起不被信任的痛苦,她的心底就有無限的委屈。要不是封無塵救了她,只怕現在她也跟娘一樣,懷著心碎與憾恨而亡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出一口氣。」封無塵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笑。
「什麼辦法?」
封無塵從身上取出一隻藥瓶,遞到童采衣的眼前。
「那是什麼?」童采衣好奇地打量。
「是其磊那個庸醫給我的藥,據說服下之後,身體會在一炷香之內呈現假死狀態,但意識卻還是清醒的。」
「真的嗎?」童采衣的眼睛一亮,眸中流轉著狡黠的波光。她很清楚雍其磊那個妙手神醫的能耐,他所特製的藥不會有問題的。
「當然是真的,只要你服下這藥丸,然後——」
「然後,看他會有什麼反應。」童采衣立即接口。「要是他的表現不如我意,我就把他給『休了』!」
「你真的捨得嗎?」封無塵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我當然捨得!」她口是心非地嚷著,全然忘了當初就是因為一時的賭氣嘴硬,才會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那好,拿去吧!」封無塵倒出了一粒藥,交到童采衣的手中。
奸奇地打量手中丹藥片刻後,她躺回床上,將藥丸吞了下去。
在「死」之前,她不忘提醒道:「去告訴項御遙,說我已經『死了』!」
「那有什麼問題?」封無塵低垂的眼眸,掩去了精光四射的輝芒。
等看見她服下丹藥,閉上雙眼後,封無塵那張俊魅的面孔才肆無忌憚地露出一抹詭譎的笑。
當初,童采衣故意在他和梅夕裳之間攪局,害得梅夕裳傷心落淚,現在該是回報她的時候了!
剛才給她服下的,根本不是什麼可以呈現假死狀態的藥,而是先前已餵她服下過的滋補丹藥,在連吃兩粒之後,相信她很快就會恢復精神與元氣。
「走吧!我們到外頭報訊去。」他攬著梅夕裳的肩,緩緩走出房間。
梅夕裳抿唇一笑,很清楚他的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卻沒有拆穿。呵!看來她也被「帶壞」了。
當他們一走出房門,項御遙立刻衝了過來,掩下住的焦慮全寫在臉上。
「采衣呢?她怎麼樣?她醒了嗎?」他火燒眉睫似地追問。
「她死了!」無塵刻意沉著臉,冷冷地說道。
「什麼!?」這殘酷的答案令項御遙渾身—僵,踉蹌地退了數步。有好半晌,他無法思考,也幾乎不能呼吸!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那雙明媚的眼眸,再也不會流轉著慧黠的波光?那兩瓣嫣潤的紅唇,再也不會噙著耀眼粲然的笑意?她那溫軟的身子,再也沒有半絲的溫度?
「不!不可能——」他嘶聲厲吼,心魂彷彿在瞬間碎裂成灰。
他的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掏空,劇烈的痛楚在他體內炸開,讓他整個人猛烈地戰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