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谷向晚怔怔地問道,總覺得他們似乎在暗中策劃著某個驚人的計謀。
「所以,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假冒傅婉兒的身份前往破雷山莊,又帶著足以證明身份的信物,就能夠取代傅婉兒,成為牧初揚的未婚妻。」
谷向晚聞言不禁倒抽口涼氣,爹這麼說的意思,難道是在暗示她……
「向晚,只要你想,你大可以取代傅婉兒成為牧初揚的未婚妻!」
「這怎麼行?!」谷向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竟然慫恿她冒充傅婉兒?她怎麼可以?這怎麼可行?
「當然可以。」開口回答的是雍其磊。「破雷山莊又沒有人見過傅婉兒,只要你帶著這兩樣東西上門去,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身份。」
「這是……」谷向晚看著被他塞進手中的物品,那是一隻刻著「傅」字的龍紋環,以及一隻雕功奇巧的鳳凰玉璧。
「這兩樣東西,是從傅婉兒身上取出來的,有了這些,相信就連牧初揚也不會懷疑你的身份。」
谷向晚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物品,再抬頭看著她爹和雍其磊那一臉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神色,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突然掉進了一場荒謬的夢境中。
雖然她對於這個提議有一瞬間的怦然心動,但她的理智不容許她去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她直覺認為牧初揚不會容許旁人的欺騙。像他那樣狂傲的男子,要的該是全然的臣服,而不是背叛與欺瞞。
「不可能的,」她搖頭說道。「就算我真的能冒充一時,總有一天也會被拆穿的。 」
關於這點,谷鈞太當然也有考慮過,但是他相信在她的身份被識破之前,牧初揚一定會愛上她的。
她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溫婉,不會有人狠得下心傷害她的。只要牧初揚真心愛上了地,自然不會捨得讓她受半點委屈。
他曾經暗中調查過,牧初揚是個狂傲嚴峻且深具野心的男人,以他的個性,也許不會是個溫柔體貼的夫婿,但是他夠驃悍、夠驍勇,那雙羽翼強壯得足以護衛女兒一生一世。
最重要的是,女兒的心除了牧初揚之外,怕是已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向晚……」谷鈞太沈吟了半晌,像是在猶豫該怎麼開口似的。「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來,爹會這麼謹慎嚴密的保護你嗎?」
「為什麼?」
谷鈞太突然長歎口氣,兩道灰眉緊緊糾結,臉上憂愁的神情,讓他看起來像是在瞬間老了幾歲。
「十幾年前,有個鐵口相土論斷你命中有個重大的劫數,要是沒有小心守護,怕是……怕是度不過呀!」
命中有重大劫數?谷向晚的腦中彷彿突然劈過一道猛雷,讓她的眼前忽地黑了一黑。
「可是……一名相士所說的話怎麼做得了准呢?」
「別人說的或許不准,但那名相士說的我卻不得不信。當初,他說你娘會在一生下你之後香消玉殞,結果果然……」憶起往事,谷鈞太不禁又長歎口氣。「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保護著你,就是怕你一個不慎出了什麼岔子啊!」
谷向晚的臉色忽地刷白,窒痛的胸口像是被人一下又一下地狠狠重擊著,她的耳邊嗡嗡作響,幾乎聽不清楚谷鈞太的話。
谷鈞太望著她大受打擊的神情,眼底掠過一絲不忍,兩道灰眉攢得更緊了。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向晚,爹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些,如果你真的喜歡牧初揚,就勇敢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吧!」
追尋屬於她的幸福?她有這個資格嗎?
「不……我怎能這麼自私?」如果她真是個薄命之人,又何必去擾亂牧初揚的生活?
「別想太多了,向晚,難道你不希望和牧初揚在一起?現在這可是你的大好機會呀!」
「是呀!」一旁的雍其磊也開口幫腔。「你在姻緣湖畔遇見了牧初揚,而我則恰巧救回了傅婉兒,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是天意注定了你和牧初揚終究是要牽繫在一起的。」
天意注定——這四個字,讓谷向晚的心掀起了陣陣悸動,也令她驀然想起了姻緣湖的傳說。
莫非,那則美麗的傳說真的會應驗在她和牧初揚身上?
莫非,那個狂傲不凡的男子,真會是她未來的夫婿?
見她的心意已有些動搖,谷鈞太又立即說道:「向晚,別顧慮那麼多,你只要問問你的心,問問你自己——想不想再見到他?想不想到他的身邊?」
她怎麼會不想?這個問題她從來都不曾懷疑過。
自從在他唇上偷了一吻的那一刻起,綿綿密密的情絲就已將她層層困在其中,她就像只渴望破繭的蝶兒,日復一日地盼著有朝一日能掙脫一切的束縛,展翅飛到他的身邊……
回想著初見他時的芳心顫動,回想著輕吻他時的甜蜜,她的心就無法遏抑地怦然狂跳,想著想著,她突然有了不顧一切的勇氣!
「好,我去!」
如果她的命中真有難以度過的災劫,如果她的生命不知何時會突然消逝,那麼她絕不願自己將來有一分一毫的後悔,更不願他在她的回憶裡,就只有姻緣湖畔那短暫的一吻。
牧初揚……她在心底反覆念著他的名字,那三個字漸漸蕩漾成一股暖流,縈繞在她心頭,久久不散。
第二章
破雷山莊
大廳裡,黑鴉鴉地聚集了十餘人,氣氛緊繃窒默,靜得讓人懷疑聽得見自己不安的心跳聲。
幾名男子偷偷瞟向牧初揚,卻是不約而同地被那狂霸凌厲的氣勢,嚇得縮了縮脖子,個個噤若寒蟬。
牧初揚緩緩踱到他們面前,高大的身形帶來更大的壓迫感,就見那雙鷹隼般的利眸一掃,幾個大男人一個個畏罪般的低下頭去。
「還是沒找到?」牧初揚開口問道,語氣充滿了危險的火藥味。
「還……沒……」幾個男人的神情變得更加慚愧,就差沒有當場切腹謝罪。
「還沒?」牧初揚的臉色一沉,渾身猖狂著令人戰慄的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