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她笑出聲來,要了杯水後才開口。「你怎麼看出來的?」
長智聳聳寬厚的肩。「妳瘦了,眉眼間藏著輕愁,初識時的灑脫消失了,望著未婚夫時限裡隱約透著強烈的感情,而他只當妳是個理所當然的存在。」他細細分析在那一晚看來的心得。
梓泳的笑意更深了,沒有任何不悅,更加欣賞他。
「你在美國是念心理學的嗎?」不用說都知道,她未婚夫這件事一定是多嘴的紫音說的。紫音最近一次與她聯絡時,正沉浸在外國男朋友的愛情裡,還透露出即將結婚的訊息,高中時對朱次忠的喑戀早被歲月沖淡的無痕無跡了。
「我念的是企業管理,而妳過得不好是很容易看透的事情。」他說。「傅雲鈞在商界裡名氣很大,知道他是妳未婚夫時,老實說,我還挺驚訝的,而且扼腕,不過在婚宴上遇到妳時,我又放心了。」他笑咪咪的說。
「放心什麼?」她喝了口水,不解的問。
「一個美女可能即將恢復自由身,哪個男人不開心呀?」他將她的感情不順換了個角度去解讀。
梓泳為他的稱讚又開心笑了。他是這五年來第一個有能力讓她發自內心而笑的人,真是神奇。
「你呢?聽紫音說你在學校是個風雲人物,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說到這,長智立刻面露哀怨之色。「妳們都不知道我的苦處,是風雲人物並不代表感情路順利呀,有女孩子喜歡我不是新鮮事,但我喜歡的看見我像看見鬼,叫人鬱悶……唉。」
他訴苦道:「更惡夢的是我阿公的初戀對像剛去世,這原本不干我的事,偏偏我阿公叫我要在百日內娶他初戀女人的孫女兒,我打死不肯,他就威脅我爸跟我斷絕父子關係,這下好了,連我爸都逼不得已的當起說客了,我正在考慮來個以毒攻毒的方法──」
梓泳聽得一楞一楞的。「什麼方法?」
「說服我喜歡的女孩子先跟我結婚,她不肯的話我就找其它女人結婚,務求不擇手段非先將這個惡夢給結束掉不可。」想到這自保的好辦法後,他整個人就放鬆了,前陣子簡直煩到快將自己的頭扯成禿頭了,還差點得了憂鬱症。
「那你喜歡的女孩子願意嗎?」他剛才不是說喜歡的女孩看見他像看見鬼嗎?
果不其然,她的問題重重的踩到了他的痛處,他得意揚揚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不用說梓泳也知道答案了。
撇開這件令他欲哭無淚的可憐事,這一餐飯他們吃得還算愉快,長智不時說起在美國唸書時的趣事,及張紫音發生過的糗事,說學逗唱又模仿,讓梓泳笑到肚子頻頻喊痛。
直到有人熱情的出聲叫了長智的名字,打斷兩人的笑聲。
長智與梓泳同時回頭,來人是個中年紳士,開心的與長智握手寒暄。
「柯伯伯,怎麼那麼巧,在這裡遇見您。這是我的朋友范梓泳,東方酒店范董事長的千金。」他為兩人介紹,梓泳只得起身說話。
聽聞她的頭銜,柯尊別雙目一亮。
「原來是范董事長的千金呀!沒想到長得那麼標緻美麗。」他讚美道。「對了,妳應該認識自家人吧,我們正在跟你們酒店的傅總經理一起吃午飯商量事情呢,就在那裡。」他朝餐廳另一頭指去。
聽到他說的話,梓泳臉上禮貌性的笑容頓時僵住,當看見不遠處的傅雲鈞時,她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傅雲鈞正低頭傾聽隔壁的人說話,並未朝她望來。
他們什麼時候到的?來多久了?她跟長智談笑的模樣他全看見了嗎?
雖然極力告訴自己不要心虛,她與長智本來就只是朋友,但長久以來的壓抑還是讓她惴惴不安,無法抹去不停湧上的罪惡感。
長智看見她發白的臉色,主動開口。
「柯伯伯,梓泳一直被她母親藏得很好,連門都很少出,怎麼可能會認識傅總經理呢。」他體貼又輕鬆的化解尷尬。
柯尊別也在商場上打滾過,怎會聽不出長智對梓泳的刻意保護。
「瞧我,都老糊塗了,看范小姐的氣質就知道跟我們這種渾身銅臭的商人不一樣。你們繼續吃,我不打擾,先過去了。」他臨走前還丟給長智一個「好小子,有你的!」的目光。
長智微微一楞後,有些懊惱的坐回座位,歎了口氣。
梓泳聽見,回過神來。「怎麼了?」她心不在焉的問。
「我剛才說的話大概讓他誤會了。」他長吁了聲。
「誤會什麼?」她拉回全部的注意力。
「他大概誤會我正在追求妳,而我們偷偷出來約會的事不小心被他撞見了。」他露出抱歉的眼神。
梓泳冷抽了口氣,他的話讓她四肢發冷,完全擠不出勇氣去看傅雲鈞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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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廂的柯尊別笑容滿面的回到位子上。
「傅總,難怪你會對那邊那位美女沒反應了,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你頂頭上司的掌上明珠呀!不過也難怪你沒見過她了,范董從沒讓她露過面,連我都沒見過哩。」他呵呵的笑。
傅雲鈞扯扯嘴角,笑意並未延伸到眼裡。「是嗎?」
「她有男朋友啦?一進來就看見他們談笑風生,甜甜蜜蜜的,應該是男朋友沒錯吧?」另一個人問道,忍不住又瞟了長智與梓泳一眼。
「你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嗎?他可是長氏集團的第三代,兩年多前從美國學成歸國後,自己出來開了間網絡公司,還做得有聲有色的,很不簡單呢!」
「看來範董的千金是釣到金龜婿了。」
「唉呀,金龜婿哪比得上傅總這位黃金單身漢呀?他現在可是上流圈子裡名媛淑女的夢中情人,她們父母眼中最佳的女婿人選呢,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千金有這個福氣了。」柯尊別笑說。說的雖然全都是事實,但又脫不了諂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