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她懷疑的斜睨他。
「當然是真的!」他的表情宛如新生嬰兒般的純潔無辜,搖搖頭,還歎了口氣。「這是有點難度的,有次我還錯把整罐痱子粉當太白粉倒進鍋子裡。」
安楷噗哧一笑。「我有次吃魷龜羹,還把醬油當烏醋,倒了整碗。」說完,她自己笑得前俯後仰,捂著臉喊疼又忍不住要笑。
平無懼也跟著笑,他說的是自己杜撰的,而他相信她說的是真實的。
「不過這工作也不是很輕鬆,所以我得先問你一個問題。」等她笑完,他又恢復正經。
安楷立刻正襟危坐。「嗯。」
「番茄蛋炒飯的材料有哪些?」
「嗯……白飯、蛋、番茄醬、沙拉油、鹽,再一點點胡椒粉。」她自信滿滿的,這是她最愛吃的,婆婆常做給她吃,簡單得很。
「真不簡單,安楷,你得到這份工作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工作時要認真點,否則我還是會開除你的。」他的笑容裡藏了點心機。
安楷不笨,知道他是想讓她從失業的沮喪中走出來。
「謝謝你,我會努力的。」她眼前又起了霧氣,連忙拿起叉子低頭吃麵。
「跟我不需要那麼客氣。」看著她,平無懼心裡又升起無限柔情。「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安楷低垂的頭拚命點著,吸吸鼻子。
「你會不會覺得很倒霉?老是在收拾我留下的麻煩。」她用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瞅著他。
他真的嚴肅的思考了起來,雖然只有幾秒,但安楷卻覺得自己就像被個怪物整個高高舉起,隨時要被丟下懸崖般的可怕。
「我記得安婆婆帶你跟安琪到這裡來時,你是什麼都不吃、不睡,記得嗎?」他突然問。
「那時我還是個小嬰兒呀,這很正常。」因為媽媽生下她後,姐姐跟她就被趕出蕾絲國了,就為了要保護那只僅存的蠢玻璃鞋;
「還是小嬰兒就有這種怪癬。」他的話惹來她一個白眼。「總之,你就只會睜著大眼睛看人,就算發燒也不哭,變成肺炎也不哭,就只會張著眼睛拚命喘氣,拳頭大的臉漲得通紅,看了多少醫生都沒用,他們叫安婆婆死了心,因為你活不成了。」
他的話讓她驚訝不已。」
「真的嗎?可是我現在很健康呀!」她完全不記得有這種事。
「安婆婆就抱著你在門口掉眼淚,那時你已經奄奄一息了。」
安楷聽得旨瞪口呆。
「當時安婆婆也放棄了,要我看著你,她好進去拿塊布把你給包起來。我偷偷把我喝的奶瓶放到你嘴裡,你不喝,我就打了你一巴掌,然後捏住你的鼻子,硬要你喝,沒想到你居然哭了,而且還是邊哭邊喝,我還記得當時安婆婆看見這情形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什麼?我當時都快死了,你居然還打我?還捏我鼻子?」安楷為小時候的自己打抱不平。
「就因為你快死了才打你,而且當時我也才三歲,哪懂那麼多。」雖然那時候他才三歲,這段記憶他倒是清晰無比。「你知道我當時的奶瓶裡裝的是什麼?」
「是什麼?」她還真好奇了起來。
「我自己打的巧克力加香蕉。」他面露得意之色。
巧克力加香蕉?聽起來就覺得噁心,她小時候居然喝過這種東西?
「你別那副表情,從餵你那次後,你每次都非巧克力香蕉不喝,還邊喝邊哭,像要把以前沒哭夠的分,全給補回來似的。」想到她小貝比時的模樣,他又忍不住笑起來。
不過這時安楷卻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喝過的奶瓶再給她喝,雖然動作有虐待的嫌疑,但這不就是人家說的……間接接吻?!
意識到這件事,她的震驚多過於羞怯。
天呀,她居然跟他接過吻。
這種事是不能發生的,她跟他差太多,跟他發生這種事是罪惡!他是神聖的天才、偶像!她一點也不想跟他發生這種事。
還好她一點記憶也沒有,還好當時她是個瀕臨死亡的小嬰兒,還好他們只是間接的而已……她努力找理由讓自己從窒息感理解脫出來,成功的鬆了口大氣。
「那麼可怕的東西,誰喝了都會哭。」她說得心虛。
平無懼沒忽略她的異樣。
「總之,你這條命算是我撿回來的,所以不管你的麻煩多大,我都會把它扛下。」他態度沉穩,像座山般堅定篤實,值得依靠。
「嗯,雖然不是,但我覺得如果我有哥哥,他也不會像你對我那麼好,你比我的親哥哥還要好。」不只是哥哥,對她來說,他簡直就是太陽般的天神。
平無懼皺起眉頭,瞪著努力將麵條送進嘴裡的安楷。
哥哥?什麼見鬼的哥哥?她當他是哥哥,他可從沒將她當妹妹看。
好吧,或許小時候有過,但當時她就像個跟屁蟲,要他對她視而不見實在不是易事,但妹妹?他對她的慾望可不適合妹妹這名詞。
好不容易將面全吃進肚子裡,安楷邊擦嘴邊抬頭,不經意的瞥到他的臉色不對,心驚,又縮回椅子裡。
她說錯什麼了嗎?她膽戰心驚努力的回想。
「吃完了,就走吧,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平,無懼歎了口氣,站起身。
同時,羅卡餐廳的門口走進兩位身材高挑的男女,一進門就東張西望的,無視彬彬有禮的服務生。
見他臉色舒緩,安楷放心不少,將餐巾放回桌上後也起身。
她一起身,就聽到了聲短暫的尖叫,還來不及看清楚,就被一道迅速欺近的人影給緊緊摟住。
「總算找到你了!總算找到你了!」女孩才說完,嘴裡就發出痛苦的呀呀聲。
與她一起進來的男人正粗魯的抓著她淺棕色的長辮子,將她扯離安楷身上。
目的達到,他立刻上前,五官深刻的俊臉閃著迷人的微笑——雖然在看見安楷的臉時閃過一陣錯愕。
他執起她仍在怔愣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