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身上的衣服,不用別人解釋,他已在腦海裡推理出一切事情的經過。
二話不說,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拉起。
如果她意在搞砸這個宴會,那他可以幫她忙。
手臂上彷彿被上了鐵鉗般的疼痛,於朵朵終於將藏起的臉蛋憤怒的抬起,目光一接觸到那雙冷硬.如冰的漆黑眼珠時,瞬間怔然。
就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她已被強行拉起,衛士龍拖著她往主宅走去。
走沒兩三步,於朵朵回過神來,又是一番激烈的掙扎。
衛士龍沒有隨她起舞,手一拉腰一彎,便利落的將她扛上肩,留她倒掛在他背後努力尖叫。
沒人敢出面救她,就這樣她在自己的尖叫聲中被扛進家門。
易品農站在人牆外,不動聲色的看著一切,於朵朵被扛進屋裡後,他深沉的視線轉到劉必偉和金非凡身上,他們正在回答擠上來想知道怎麼回事的賓客們,但箇中原由實在複雜,只見他們解釋得額上不斷冒汗。
易品農朝阿哲走去,阿哲此刻正焦慮的在長排食物旁來回踱步。
他焦慮的不是沒看好於朵朵,還讓她牽著鼻子走,跟著她一起當服務生胡鬧會挨老闆一頓好刮,而是擔心他的老闆會怎麼對待她?經商這麼多年,以海城集團總裁為名首次舉辦的晚宴,被搞成這樣,他那一板一眼的老闆肯定氣瘋了!也許他該在老闆無法控制自己之前,衝進去把公主救出來……
「請問。」
還在遲疑時,有人出聲,他回頭,是個容貌深刻、氣質溫和的年輕人。
從他身上的名牌服飾與良好氣質,阿哲想也不想就認定他是宴會上的貴賓之一,立刻按捺下心裡的焦躁,露出微笑,表現出尊貴家族後代的良好教養。
「有什麼事嗎?」他看著眼前這名愈看愈不像中國人的男子。
易品農伸出手與他一握。
「我知道你不是服務生,而是一直跟在衛總裁身邊的重要人物。」
重要人物四個字讓阿哲悶著的胸,像是灑進幾滴沁涼的玫瑰水般舒暢了起來。
「沒有的事,我只是個小人物而已,您太客氣了!請問您是……」
「敝姓易,易品農。」
這名字如雷灌頂!阿哲登時瞠目結舌;直到嚥下一口口水後才順利開口。
「大陸知名畫家兼藝術收藏家易品農先生?您……您怎會到這裡來呢?」太過驚訝,阿哲也就顧不得問話禮不禮貌、得不得體了。
阿哲見過在美國時代雜誌裡接受專訪的易品農,由於不喜歡拍照,所以連時代雜誌也無法留下他的身影藏於書中,只知道他是個年方三十四歲的青年,沒想到本人站在他面前,看起來不但年輕,更是斯文有型。
而這位世界知名的畫家兼藝術收藏家,雖然身家財富無法與經營海陸運輸為主的衛士龍相比較,但在世界百大富翁排名裡,他的財富仍然讓許多人望其項背,連知名度都比衛士龍高。
阿哲不認為劉必偉與金非凡會這麼有品味的邀請易品農,他反倒對易品農來這裡的目的好奇。海城集團這等粗俗世僧的企業體,跟他的藝術晶完全沒有交集嘛。
易品農半回身朝那擠成一團的人堆一指。
「一位朋友邀請我來的。」他笑著解釋。
那裡人一堆,阿哲搞不清楚他說的朋友是哪一位,不過也不好太細問。
易品農漆黑的眼珠裡有道熱切一閃即逝。「我沒想到會有榮幸在這裡見到衛先生本人,跟他一起離開的,便是於朵朵小姐吧?他的小表妹?」他說得很婉轉,毛心仁厚的沒將於朵朵的糗態給點出來。
就因為這一點,阿哲對他的好感又添了一些。
「是呀!那就是我們的小姐,易先生您覺得我們家小姐如何?我們家小姐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呢!而且會在適當的時候活潑一下,簡直就是宜動宜靜的完美小姐,易先生如果對我們家小姐有好感的話,我會為您傳達的,不知道易先生您會在台灣待多久?」他很清楚明白的傳達出自己十分樂意為他與「我們家小姐」安排約會。
易品農顯然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頻頻微笑點頭,並從西裝口袋裡拿出張名片遞給他。
「麻煩請你轉告于小姐,我對她實在印象深刻,而且很有好感,如蒙不棄,希望能有與她共進晚餐的機會,謝謝你。」
看著他貴族公於般的背影,阿哲慎重的將那張充滿藝術氣息的畫作名片收進上衣口袋裡。
楊嬤嬤在於朵朵的床上沉沉睡去,於朵朵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騙她吃了安眠藥。
沒辦法將她摔上床,衛士龍毫不留情的將肩上的累贅丟進第二選擇——軟如綿絮的沙發。
她摔得一點也不痛,但裂了個大口子的自尊心讓她怒不可遏的立即跳起采,與衛士龍怒目而視。
衛士龍不說話,一張臉線條冷硬、眼神冷硬,佇立不動的身體語言也是冷硬。
他在等她開口,然後一舉擊潰她。
於朵朵簡直恨不得將眼前這男人拆得骨頭不剩,她憤怒的紅了眼睛,而她也的確花了好幾秒的時間在想著,從哪個方位攻擊他比較好下手。
忽然,她在他眼裡發現了某種東西,那東西讓她的憤怒退了些,多了戒備與專注。她沒看錯,他有如礦石般冷的眼裡還有著得意!得意?
她慢慢退到沙發上坐下,慢條斯理的整理領結,摸摸頭髮,拍拍鞋。
「承認錯了嗎?」對於她突然的轉變,衛士龍將納悶放在心裡。
於朵朵抬起頭來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像他說了個極好笑的笑話。
「認錯?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認錯?」說完,她露出個恍然的神情,站起身來慢慢走向他。 「哦……我明白了,因為我沒能讓你外面的賓客認出我來,好讓我能照你的期望讓他們將我捧在手心上,好盡快找個勢利虛偽的男人嫁出去,而不是裝扮成個服務生在他們中間穿梭,受到沒被正眼瞧過的待遇,只因為我是個卑微低下的女侍?」她盛氣凌人又坦白無畏的逼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