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士龍動也沒動。「嫌貧愛富不就是你們人類搞出來的嗎?你以為我的祖先為什麼要建立海城集團?目的就是為了迎合你們人類。現在你還想告訴我外面的男人是勢利虛偽的?既然如此,當初你何必裝成富家女去勾引男人?落得被丟在暗巷等死的下場?」
「啪!」一聲,滿室變得窒人的安靜。
於朵朵驚懼的看著自己發紅的左手掌,右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舊傷口再度被撕扯開來,她還來不及思考,巴掌就揮向他的臉。
衛士龍黝黑的右臉頰緩緩的浮現一塊不明顯的紅印子,他瞪大的眼睛裡有著殺人的目光,牙關緊咬著,臉色鐵青。
這是他生平第一遭被人呼巴掌,還是個女人!
「是你自己先沒風度的。」她為自己辯護。
他氣得舉起手,還沒揮下,於朵朵只尖叫一聲後就白眼一翻,整個人軟跌到地上去。
然後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衛士龍一撇頭,月見楊嬤嬤不知何時已在床上坐起,那聲尖叫是她發出的,她的臉上滿佈驚嚇過度的茫然,緊跟著也兩眼一翻,昏倒了回去。
而後是聽到尖叫聲破門而入的阿哲,他擔心於朵朵,早就等在外頭了;還有跟在他後頭的劉必偉與金非凡,三人的視線先集中在倒在地上的於朵朵,再用震驚與無法置信的神情盯著衛士龍,舉高他的右手。
衛士龍回過神來,將手放下。
此舉並沒有為他扳回劣勢,從那三人驚訝、不信、憤怒與不齒的眼神中,他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而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做,也還來不及做,她就嚇暈過去了。
他還是個受害者呢!
衛士龍不斷在心裡咒罵著,他習慣一切事情全在自己掌挖內,但自從於朵朵來了之後,一切全沒了秩序,不斷的脫離他的掌握。
他早該知道她是個麻煩,兩千年前是,兩千年後亦然!
第五章
於朵朵穿著名牌宴會裝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一下拿報紙、一下拿雜誌、一下拿水喝、一下子拿點心吃,總之,她不讓自己閒著,赤腳在客廳裡晃來晃去,每拿一樣東西都要經過電視機前,就算東西放在不必經過電視的地方,她也寧願繞遠路。
衛士龍將遙控器丟到長木桌上,含怒瞪著毫不在乎的於朵朵。
這是她第十一次從電視機前慢吞吞的走過,而他的「搶救雷恩大兵」同樣被打斷了十一次。
距混亂的那晚開始數起,他待在家裡已經五天了。
他不需要劉必偉與金非凡整天將不苟同的目光綁在他身上,所以將公司的事全丟給他們去焦頭爛額,他趁機享受難得的清閒,順便監視於朵朵,他不允許她繼續任性。
阿哲死也不肯跟劉必偉和金非凡兩人一起去,衛士龍便把他調去看門,免得他一天到晚給他臉色看。
而楊嬤嬤則是在醒過來後,沒給他解釋的機會,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大概是回海裡跟老國王告他的狀去了。
她定白跑一趟了,老國王若不瞭解他的話,是不會將權利交到他手上的,而且他知道他不打女人。
遙控器掉到杉木桌上發出的聲響讓於朵朵停下腳步,故作不解的看著他。
「這表示你願意跟我談談了嗎?」她臉上寫著「你更難等」四個大字。
衛士龍兩眼盯在電視螢幕上,湯姆漢克斯目前處在瀕死邊緣。
「我們談過了,第二場晚宴這禮拜天如期舉行,阿哲會載你到墾丁海邊。」他沒什麼表情的說。
那是在兩天後。
於朵朵一把抓起遙控器,「啪」的一聲,電視螢幕瞬間全黑。
她雙手按腰的立在他面前。
「你聽好衛士龍!」她雙眼微瞇,全身每個毛細孔都散發著隱忍的蒸氣。「我不允許你再拿我的終身幸福開玩笑!你要我嫁給那群勢利鬼裡的其中一個,我寧願跳海!」
衛士龍不動如山,黑眼珠裡沒有半點溫情。
「我會把地點改到陽明山。」
「那我跳山!」她咆哮。他愈不把她當一回事,她就愈憤怒。
「那就在這裡舉辦。」他語調轉冷。
於朵朵閉上眼睛。
冷靜點朵朵!跟隻豬玀生氣不值得,冷靜說理給他聽,冷靜!
她做了個深呼吸後在他身邊坐下,臉上還是隱忍與痛苦。
坐下後她才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就算坐著他也仍舊是高大威武的,她雖然不矮,但卻纖細過了頭,跟他比就像無用的小白兔與頭戴桂冠的獅王。
原本想站起身延續之前的氣勢,忽地腦袋靈光一閃,她打消站起的念頭,反而微弓起背脊再示弱一些些。
她輕聲軟語的。「衛士龍,你替我想想,你要把我嫁給他們其中一個,如果我聽話嫁了,不出十年,我一定會以離婚收場,這前提還得在我能忍受對方不斷的外遇、偷腥及種種不堪而沒踏上自殺一途的情況下才能成立,十年後我一定會被掃地出門的。」她哀哀慼慼的為自己推論出一個悲慘的未來。
衛士龍又皺起他的濃眉。「你在胡說什麼?你什麼時候變成預言家了?」
於朵朵的表情認真且悲肅。「我是說真的,因為你頂多只能再活幾年,等你死了,我就沒利用價值了,他們當然會把我踢出來,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只是只穿著綵衣的假鳳凰。」
現在她在咒他死。衛士龍拿起身旁的商業週刊。
「那劉必偉他們會照顧你,你不會被欺負的。」
於朵朵一把將他膝上的雜誌抽過來丟向身後。
「那些人又不笨,他們會在精神上凌虐我的!那比打我、罵我、抽我、鞭我還要可怕!」她打了個寒顫。
衛士龍冷肅的瞪住她。
「男人心是可以被掌握的,只要你多學點順從、溫柔與耐心,男人自然會對你死心塌地。」
中國女人全都擁有女性自古以來的美德,順從與謙卑,溫柔與耐心。
不過他還沒對誰死心塌地過,人類愚蠢的戀愛行為,他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