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嗎?」他問。
雖然小文的話說得支離破碎,但亞婷一聽到「安安」
這兩個字,就直覺不妙,再聽到聶霽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更是心驚膽戰了起來。
她力持鎮定的對他一笑。
「沒事,我去處理一下就好了。」她說著,拉起小文的手就跑。
聶霽從沒見過亞婷如此驚惶失措的一面。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他想,猶豫一會兒,他立刻邁開腳步尾隨其後。
頭頭走了,手下自然沒留下來的道理,與聶霽一同來的下屬也跟了上去。
來到「長城」後頭的商務酒店,亞婷被裡頭的一團混亂給駭傻了眼。
四處都是翻倒的酒杯、摔碎的瓶子,幾名保鏢將安純平擋在身後,努力安撫著日本客人的情緒。
安純平坐在地上,披散著發,亞婷無法看清楚她的模樣,一名女服務生在一旁陪著她。
恢復冷靜後,亞婷走到保安和日本客人中間。
保安見亞婷來了,鬆了口氣,停止與日本人的雞同鴨講,簡單敘述了整件事情發生的經過。
亞婷聽了,雖然明白錯並不全在安純平,但她居然拿酒瓶敲客人的頭,這實在是個大大的錯誤!
她說著日文向日本客人道歉,並表示願意負責受傷客人的所有醫藥費。
可那群人顯然並不滿意,仍大聲叫罵者,非要安純平出來跟他們道歉不可
亞婷雖然極力溝通,他們還是不願讓步,她既生氣又沒辦法,只得撥開保安們,在安純平身邊蹲了下來。
「安安?」她搖搖安純平的肩膀
安純平抬起頭來了,卻也讓亞婷倒抽了口冷氣,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她的模樣極為淒慘,兩個臉頰被打得又紅又腫,嘴角也破了,整個嘴唇和下巴也沾上了血,並有擦拭過的痕跡,她因為痛和屈辱,不停的流著眼淚
天呀!要是被聶看到安純平這副模樣,肯定會殺了她,還好她沒讓他跟過來。
「怎麼會搞成這樣呢?」她擰著眉心撥開安純平覆在臉上的髮絲,「他們不管怎樣都要你道歉,我知道不是你的錯,可是他們是客人,出了這種事,我也無法幫你,你不要讓我為難了好不好?」
安純平聽了,哭得更傷心了,她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屈辱,現在居然還要她去跟那些豬玀道歉?」
她不情不願的在業婷和一女服務生的攙扶下站起身,保安們讓出一條路給她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聲低沉冷怒的聲音突地響起。
一聽到聶霽的聲音,原本垂眼默默流淚的安純平飛快的抬起頭來,也讓幾步外的聶霽更加看清了她的模樣,一張臉更加陰鬱可怕,黑沉沉的眼眸浮現欲殺人的怒光。
安純平一把掙脫亞婷和女服務生的手,朝聶霽跑去,直覺的知道他會救她。
驀地,她的手臂被其中一名日本人拉住了,她痛得叫了一聲。
聶霽怒不可遏的上前,拳頭毫不留情的揮向那日本人的臉頰,那日本人便飛了出去。
安純平抱住他,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聶霽摟著她,不對低聲安撫。
他抬起眼,望向面色死灰的亞婷。接觸到那凌厲嚇人的目光,亞婷渾身一震。
「亞婷,你『沒事』的定義是這樣嗎?」他極為痛心,安純平就在這裡工作,沒想到她居然瞞著他!她明明知道他一直在擔心著安純平。
亞婷只是低著頭不辯駁,也無法辯駁。
一名日本人怒不可遏的站了出來,「你別想帶走她,她還沒跟我們道歉!」
聶霽眸中冰箭一射。
「道歉?可以!阿賓,打電話通知警察,順便通知媒體,讓大家來評斷,看是你們這幾個對一名女孩子性騷擾、還打得她流血的大男人該道歉,還是本能的保護自己的她該道歉?我相信日本那邊的人一定也很想知道。」他以流利的日文冷冷的說道。
幾名日本人聽了,莫不臉色一變。他們非常清楚這類牽涉到性騷擾的事件,在這麼小的台灣會傳得有多快,而且他們的身份特殊,要是傳回日本去,那他們的前途就玩完了。
於是縱然心有不甘,當下他們也只能選擇拂袖離去
他們一走,服務生們開始整理現場。
「聶霽……」亞婷走過來,想解釋。
「把帳單寄來給我,損失的部分由我來負責。」他冷睨了她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他懷裡的安純平卻擋住了他。
她抬起更加紅腫的臉,不停抽噎。
「你不要怪亞婷,是我拜託她幫我……介紹工作的。」她不願他因她的事,而遷怒到亞婷身上。
「我沒怪她,我是怪我自己,照之前的經驗,我早該知道你是不可能找到什麼好工作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連這種工作也要做,今天這件事算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這個社會不是那麼好混的。」他毫不留情的罵道,但還是忍不住陣陣心疼。
他罵的沒錯。安純平慚愧的低下頭,想抿嘴,卻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痛得她倒抽了口冷氣。
聶霽立刻抬起她的下巴審視著,這才發現她的嘴角也破了,血正慢慢的往下流。
他開始後悔輕易對那幾個日本人離開了,他應該多賞他們幾拳!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生氣,安純平不敢再說什麼,乖乖的計他帶著自己離開酒店。
「你就那樣帶著我離開酒店,亞婷一定很難過,這工作真的是我拜託她幫我找的,你怪她就太不公平了。有時間你找個機會去跟她道歉吧,我不希望你們兩個因為我而產生誤會。」坐在聶霽的跑車裡,安純平黯然的說道。
她臉上被捆的傷和手臂上幾處碎玻璃割到的傷已經處理好了,那件「改造旗袍」也被聶霽給丟到了垃圾筒裡,現在她身上穿的是他趁醫生幫她上藥時,去買來的T恤和牛仔褲,過大的牛仔褲。
「有什麼好難過的?她明明知道這一個禮拜以來我一直在擔心你,而她知道你的行蹤卻一直瞞著我,難過的人應該是我才對。」聶霽的態度仍然冷冷的,從酒店出來後,他便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