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故作忙碌」的聶霽頗為懊惱,再次肯定自己那套「兄弟論」果然沒錯。
他抬起頭,不耐煩的看著自己大哥。
「沒有什麼女孩子行不行。我現在單身一人、無牽無掛,自在的很,請不要隨便臆測。你如果閒著沒事幹,請去別的單位巡視,我忙得很,沒空……」
電話鈴聲突地響起,聶霽顧不得話還沒說完,手一伸,飛快的接起電話。
「喂?」他瞪了眼正在大笑的聶雩。
「聶霽?」是安純平,聶霽鬆了口氣。
「什麼事?」他穩下聲音
「沒什麼,我只是要跟你說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聶霽怔然,沒料到她會那麼快就找到新工作,「是什麼工作?」他問,心裡有些生氣與不悅。
「是餐廳服務生的工作,可以吃兩餐,還供住宿。」
「叫什麼名字?」
安純平的聲音一窒,「啊?」
「那餐廳叫什麼名宇?」他臉色有些難看,沒空去理會還在偷笑的聶雩。
「啊?我聽不消楚。」話筒那邊的安純平發出「吃吃」
聲,做著音效。要是讓他知道她在哪種餐廳工作,她的飯碗鐵定又會丟了。
「安——純——平!」她故意的!聶霽站了起來,對著話筒咆吼。
安純平將話筒拿遠了些。
「有雜訊啦!我打電話是要告訴你我找到工作了,還有我也把我的東西從你家拿出來了,你給我的鑰匙我放在餐桌上,你回去別忘了收好了,就這樣,我沒零錢了,拜拜!」她飛快的掛上電話,吁了一大口氣,將剛買的電話卡抽出來。
她心裡有著罪惡感與失落感,畢竟聶霽這麼照顧自己,她卻這麼報答他,實在過分了些。
望著手上他寫給她的電話號碼,幾經猶豫後,她還是將它仔細折好,收進了上衣口袋裡。
在辦公室裡,聶霽怒瞪著手中的話筒。
「你再怎麼瞪它,它也不會告訴你餐廳名字的。」聶雩不怕死的說道。
有趣!頭一次見到女孩子掛聶霽的電話,看來這位安小姐的來頭不小呀,他愈來愈有興趣了。
驀地,聶霽摔上話筒,抓起西裝外套便往大門走。
「記得回來呀。」
回答聶雩的是一記震耳的甩門聲。
第五章
「長城大酒店」的後方有間延伸出去的商務酒店,同樣屬於「長城」,裝潢格調卻比「長城」俗艷;它是特地為一些來台洽商的日本人設計的
日本人性好漁色,為了滿足他們,「長城」特地又設計了這家商務酒店,與高格調的本家分開來。
不過,畢竟是「長城」的一部分,商務酒店裡的「小姐們」比起一般酒店,素質要好太多了。
商務酒店裡主要供應酒類和一些小餐點,也有小姐坐台陪酒,可與客人私下交易則是不允許的。
規則雖這麼訂,但若小姐願意與客人交易,酒店本身通常都會睜隻眼閉只眼,只要不做得太過分。
安純平的新工作就是在這家商務酒店擔任服務生,也就是亞婷介紹的,薪水高又供住宿的好工作。
只是做了一禮拜了,她仍不太習慣。
首先是她們的工作服,她們的工作服是旗袍式的,但是一點也沒有旗袍的優雅迷人;上半身還好,只露出了兩條手臂,但下半身簡直就是迷你裙,只能勉強覆蓋住臀部。
再來就是那些色迷迷的客人了,老是分不清誰是小姐、誰是服務生,每次只要她一端酒菜過去,他們的賤手就會伸過來摸她的屁股一把,氣得她想拿酒潑人。
而今晚的客人更是讓她氣得想殺人。
「他要是敢再把手伸進我的裙子裡,我就拿菜刀把他的手給剁了!」她狠狠的立誓,將酒保調好的酒放進托盤裡。
站在她身邊的一名女服務生小文聽了,贊同的拍拍手。
「我支持你。那一桌的日本人是我們公認最無恥、下流的,我跟其他女服務生都曾吃過虧哩!更過分的是裡頭那個最老最胖的色老頭,還曾公然摸上女服務生的胸部,讓那名女服務生當場被氣哭,辭職不幹了,連錢也沒領就跑了。」
安純平聽得義憤填膺。
「居然有這麼下流惡劣的人?他要敢摸我胸部,我就拿這瓶酒敲破他的腦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她將那桌日本人點的紅酒放到托盤上。
「卡哇伊!」
安純平還沒走到他們那桌,所有人就在那裡鬼叫了。
當她彎身將酒杯放到桌子上時,一名日本人又浮笑的叫了聲「卡葉伊」,手也順勢摸進了安純平的裙子裡。
安純平又驚又怒,舉起桌子上的消杯就往那人臉上潑去!
那日本人顯然沒料到她會有如此激烈的舉動,立刻破口大罵,用力推了她一把。
安純平叫了一聲,努力想穩住自己和托盤上的酒。
一切事情發生的太快了,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竟被人從後面抱住,一雙點著老人斑的肥胖雙手居然大膽的覆在她的胸部上。
受到侮辱的安純平氣得失去理智,推開色老頭後,一把抓住紅酒瓶頸,用力的朝他的頭上敲了下去。
色老頭慘叫一聲,紅酒和著鮮血流下了他的臉頰。
見他流血,現場立刻混亂成一片,有人大叫、有人跑走、有人抓起桌上的濕巾壓在色老頭的頭企圖止血。
安純平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呆了,她呆站在桌前,手一鬆,破裂的瓶身掉到了地毯上。
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對她破口大罵,在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臉頰就「啪啪」的連挨了幾個耳光,痛得她進出了眼淚,嘴裡滿是血的味道
小文臉色蒼白的衝出商務酒店,跑到「長城」大門口時,就看到亞婷正笑容可掬的送客人離開。
她也顧不得亞婷身邊還有人,跑過去後,一把抓住亞婷的手。
「經理,不得了了,快……快去救……快去救安……
安!」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愈急,話就愈無法說清楚。
聶霽皺首眉頭看著這慘白著臉的女服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