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書悶頭開車,一聲不吭等於默認。
他的確是有過這層顧慮,只是他的心腸比他自認的還要柔軟,禁不起她的哀求就答應了,天知道他可能會因為一時心軟而空口死一對小兄妹,這對一向以當機一止斷、毫不留情著稱的他,實在是個大警訊。
艾瑪忽然掩嘴輕笑了起來。
"你放心好了,我雖然天賦異稟,但我跟你一樣喜歡天翔跟天晴,疼他們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傷害他們。"他真是想大多了。
雷龍書看她的目光比冰窖裡的冰晶還要寒冷。
"你以為育幼院裡的小孩為什麼會一年比一年多?他們都是被親生父母拋棄或毆打傷害的小孩子,如果連父母都可能對自己的小孩下這種毒手,你又憑哪一點讓我相信你?"
"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反正我還要留在這裡好久一段時間,你會有機會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她笑容可掬的說,一點也不擔心。
"最好別太久,我的存款供不了你吃多久。"
"別擔心,我已經接下我國一家報紙的邀稿,每個禮拜六都會將我在台灣的生活寫成文字傳給他們,到時我就有稿費可以拿,我會把稿費交給你當生活費的。"
這家報社適時的邀稿,讓她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給放了下來,她再也不用擔心老是在他家吃白飯的問題了。而且在家裡寫稿還能方便她照顧天翔和天晴。
雷龍書可沒她那麼樂觀,他皺起眉頭。
"我還以為摩納哥皇室有交代,你不能透露你的實習所在國。"
"是有呀,不過邀稿的報社是國營的,他們會幫我校稿過濾,沒人會知道我寫的是台灣。"
"我先警告你,別把我寫進去,否則我宰了你。"
艾瑪早就習慣他將殺呀宰呀的這種恐嚇字眼掛在嘴上嚇唬她了。
"不會的,我會將焦點放在天翔跟天晴的成長,就是我照顧他們的點點滴滴,像天晴現在很喜歡咬東西,因為她還在長牙齒,另外,她也喜歡哇哇大叫,還有天翔現在很喜歡學寫字,看到小叮噹的卡通就很開心,才七歲就很會哄天晴入睡,很疼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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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龍書猛地從沙發上彈坐起來,三秒內從睡眠狀況中清醒,坐在黑暗中靜心傾聽,因為一時的體貼,他把唯一的房間讓給艾瑪。
隱約的啜泣聲與求救從雷亞書的房間傳出來。
他站起身,緩步朝房間走去,敲敲門。
"我進去了。"他扭開門把。
艾瑪側躺在床上,整個人縮成」團,披散的長髮覆蓋住她的臉。
他走到床邊,撥開長髮,赫然發現她臉色發青,嘴唇泛白,冷汗涔涔,淚水不停滑下她的眼角,虛弱無力的朝他伸出手。
她看起來像要死了。
雷龍書心一痛,像被人緊掐住心臟般的難以呼吸,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使他意識瞬間空白,連忙握住她的手,單腳跪立在床邊。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探向她汗濕的額頭,是冰涼的。
"求求你……幫我去買止痛藥……還有……"她有氣無力的說。
"止痛藥?什麼止痛藥?你哪裡痛呀?"他愈想愈覺得可怕,自己幹麼還跟她廢話那麼多,他當機立斷的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別說了!我先帶你去醫院。"他像陣風似的抱著她跑出家門,連門都忘了鎖。
已經夠痛的艾瑪哪禁得起他這樣橫衝直撞的,他每跑一步她的腹部就像被狠狠的捶了一拳,痛得她死去活來,連出聲制止他的力氣都沒有,結果他才跑出公寓,她就暈死過去。
雷龍書抱著她狂奔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家醫院,尚有餘力的將她抱進急診室,他一把揪住醫生的白袍領口。
"快點治好她,否則我就宰了你!"他雙目赤紅,頭髮凌亂,表情像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修羅。
年輕的值班醫生還以為他是哪個幫派的角頭老大,忙不迭的點頭,急忙跟護士將昏迷不醒的艾瑪給推進獨一止診療室。
三十分鐘後醫生才從診療室走出來。
在外頭踱來踱去,焦躁不定的雷龍書一看到他走出來,急急衝上去扶住他的肩。
"她怎麼了?"
年輕醫生連忙舉起雙手。
"她很好,已經清醒了,護士正在幫她處理身上的血跡。"他連忙說。
"血跡?!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她是因為經期來了,弄髒了裙子,護士小姐會幫她處理,你知道女人有經期吧?"年輕醫生緊張的說。
"經期?"雷龍書狐疑的瞇起眼睛。"女人會因經期痛到暈倒,你耍我呀?"
"我沒有耍你,是真的!"年輕醫生急忙表現出誠懇無欺的表情。"經痛是婦科最常見的問題,我替小姐問診過了,她會經痛應該是屬於原發性的,也就是在月經來時激素造成子宮劇烈收縮,導致子宮缺氧少血,引發疼痛……"
"你一個大男人研究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年輕醫生覺得非常無辜。
"因為我是醫生呀!你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比病人還要糟糕。"
雷龍書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一把抹去臉上的汗水。
"少廢話,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已經給她打了止痛針,應該好些了,等會就可以回家休息。"最好是快點回去,否則他不被打死也會被嚇死。
誰知道他話一說完,雷龍書的虎目立刻又殺氣騰騰的掃了過來。
"你叫她回家?她才剛醒你就要她回家?沒見她痛到暈倒嗎?你存心害死她嗎?分明就是蒙古大夫!"他破口大罵。
年輕醫生怕歸怕—但還是挺有骨氣的,再說自己胸懷懸士亞濟世的理想,卻被罵是蒙古大夫,也不禁氣惱了起來。
"先生,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經痛根本就沒有什麼,止痛藥吃了就沒事了,再說那小姐都已經醒過來,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