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還有她嘛……」芙蓉夫人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小麻雀啊小麻雀,你可別怪大娘的心狠,畢竟,自佔以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芙蓉夫人的瞼上浮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在心中敲定算盤。
當天深夜,幾名家丁夜襲了那問小屋,迷昏了來不及清醒的尹之雀……
翌日中午,烈日再度大駕光臨尹府。
他看到連夜趕工佈置的喜堂場景,心中不屑的心想,排場倒還算不錯,可惜一點喜氣都沒有,眾人的呼吸沉重得似乎可以在空氣中結凍。
喜字成雙,紅燭高燒。
除了尹老爺子無法下病床之外,尹家兩位夫人都緊張地看著這位准「女婿」一步一步地靠近。
烈日冷冷的掃視周圍一遍,彷彿在警告所有在場的人不要輕舉妄動。
「我的匕首呢?」他直勾勾地盯著芙蓉夫人。
一名家丁立刻上前,手中的托盤上安安穩穩的放著「金烏」。
「我的新娘呢?」
門簾一卷,兩名喜娘扶著—名穿著鳳冠霞帔的女子走了出來。
烈日冷眼看著新娘一步步緩慢的定近他,他甚至注意到她不住顫抖的腳步。
他的新娘在害怕嗎?
哼!她的確是該怕!
「我說……賢婿。」芙蓉夫人壯著瞻於開口,「不不!烈大人,您該和小女拜堂了。」
「拜堂?」烈日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來相當的殘忍。
他伸出一手指向一名男僕,「你,去捉一隻老公雞來。」
他的另一手比向一名丫鬟,「你,去給我抱隻狗來。」
「烈大人,您這是——」芙蓉夫人不安地朝新娘瞥了一眼,似乎很有顧忌,卻又不敢多說一句話。
「咯咯咯咯——」
「汪汪汪汪!」
幾乎是同時間內,一雞一拘被帶到喜堂上。
「拜堂。」烈日冷冷的退後一步,要人把雞和狗放在新娘身旁。
「你這樣太侮辱人了!」芙蓉夫人終於明白烈日在搞什麼把戲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烈某只是正在教導我的妻子明白這個道理,教她不要心存非分之想。」烈日的語氣愈淡,諷刺的意味就愈濃。
「你——你……」芙蓉夫人的嘴唇都氣得發白。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烈日是刻意製造出這種場面,他擺明了就是要讓尹府難堪,製造出讓鄰近人家恥笑尹府一輩子的話題,讓他們以後再也抬不起頭。
「如果夫人有異議,盡量提出來沒關係。」烈口有恃無恐,倒想看看芙蓉夫人還會出什麼招?
忍忍忍忍忍……芙蓉夫人的下唇都給咬破了,這才扯出一抹僵笑,端坐在椅上。
「一拜天地!」充任司儀的僕人拉扯著大嗓門喊道。
「咯咯咯……汪汪汪汪……」
在烈日的指示下,僕人與丫鬟各自抱著一隻動物,另兩名丫鬟扶著新娘,就這麼行禮了。
「二拜高堂!」
「咯咯咯咯!」那隻老公雞不知怎地突然發起「雞瘋」,掙脫出人的懷抱,展開翅膀就朝芙蓉夫人的位子撲過去。
「哇!救命啊!」芙蓉夫人嚇得以袖遮瞼,衣料「啪」的一聲,被老公雞的腳爪抓花了。
「汪汪汪汪!」小拘也莫名地興奮起來,那丫鬟也抱不住它,就看著它一個勁兒的朝秋菊夫人跑過去。
「啊!」這回換秋菊夫人跳起來了,只見她的一雙小腳拚命在椅子底下亂踢,卻怎麼也趕不走那隻狗兒。
這真是……呃!名副其實的「雞飛拘跳』。
好不容易—切都恢復平靜後,他們才發現烈日早巳帶著新娘離開了。
從一大早開始——不!是從昨兒夜半起,尹之雀的腦袋便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的空白狀態。
她的耳邊淨是人來人往的話語、腳步走動的聲響……可怪異的是,她的腦中糊成一片,無論再怎麼專注,都無法聽個分明。
此刻,她只知道自己的頭痛得都快要裂開,身子又被一股搖來晃去的力道給甩得快要散了。
「惡……」她忍下住發出陣陣欲嘔的聲音,她快吐了。
搖來晃去的力道倏地停止了——烈日勒住了馬。
當再一次的嘔聲傳來時,他很不情願的一把勾住她的腰,僵硬地把他這個剛娶到手的新娘拎到附近的草叢邊,讓她嘔個痛快。
他們早就遠離尹府與城鎮,來到人煙罕王的野外,
這兒離一般經商行走的道路頗有一段距離,陣風吹起沙塵,遠處的山峰被夕陽映得紅澄澄的,煞是好看。
沒空理會那個正在嘔個不停的新娘,烈日寧可多欣賞一下眼前的美景,在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透著一層森寒的陰影,讓人猜不透他的思緒。
呼……呼……」蹲跪在地上,尹之雀好不容易才覺得舒服一點。
當那種連她自己聽起來都覺得恐怖的嘔聲停止後,她狼狽地站了起來。
好半晌,她的視線才找到準確的焦點,立刻,她下自覺的瞠大了眼。
烈門冷肅地站著,任她打量。
不知怎的,他突然在意超她停留在自己瞼上傷疤的眼光,他在這一瞬間,突然希望她會……去他的!他希望怎樣呢?任何女人一見到他的疤痕便因驚嚇過度而昏昏去,她應該也不例外。
不過,這個「尹之蝶」比他想像中的小多了,也不怎麼符合他在心中設定的形象。
據他得到的訊息,尹之蝶是尹府最小的女兒,為芙蓉夫人所生。她從小便體弱多病且性子冷淡,但她卻是芙蓉夫人的掌上明珠。
她,和他想像中的相差頗多。
黑色長髮襯著巴掌大小的心型瞼蛋,兩道濃眉下有一雙明亮的眼眸,鼻樑上則點綴了幾顆淡粉紅色的雀斑,粉色的唇瓣正因困惑而微微噘起。
不同於烈門不動聲色的打量,尹之雀光明正大地將他瞧個徹底。
那是一張陌生而俊美的臉孔,臉孔兩旁披散著髮絲。
尹之雀從他古銅色頸項的喉結開始往上梭巡,掃視過他漂亮完美卻又遭到嚴重破壞的臉龐,忍不住舉起小手,在碰觸到他的同時,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迅速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