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窗檻夾縫處發現薰燒殘存的紙卷,裡頭赫然是一把「依蘭草」的蕊根。
由於有紅蓋頭的阻隔,水親親中的毒都比其他人來得淺,可她卻也因為身子較其他人更為柔弱,雖然已經為她灌下解藥湯,但直到現在,她仍昏迷不醒。
這樁預佈的陰謀是誰做的?
有誰會想毒害水親親?
「小橙,你想誰會這麼做?」藍花氏徵詢外甥女的意見,憂心忡忡的問。
「我不知道,姨娘。」小橙低首垂眼,「嫂子這般討人喜愛,沒人忍心傷她的,我真的不知道……」
她——睡得好熟、好熟,呼吸好輕、好輕,臉色好白、好白。
而他——好害怕、好害怕!
「喂!女人,別再睡下去了。」藍濤的用字仍然粗魯,口吻卻是驚人的溫柔。「你還睡不夠嗎?應該起來喝口水、吃點東西了。」
他坐到床邊,細心的擁她坐起身,騰出手舀起一匙肉湯送到她嘴邊。
「你可別嚇人了,也不瞧瞧自己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幾兩肉……對!這就對了。」
一口肉湯總算餵了下去。
「再來一口吧?女人可是要胖一點抱起來才舒服……好,很乖。」
又一口湯喂成功了,他讚賞的吻吻她白皙的額頭,以茲獎助。
一碗湯總算在藍濤的喃喃自語下喂完了。
可是,女主角仍是昏迷未醒,四肢疲軟得有如一隻布娃娃,只能任他擺佈。
「你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呢,女人?」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苦澀感湧至喉頭,他那張粗獷的臉也因擔憂而憔悴了。
輕輕的,她長長的、緊閉的黑睫顫抖了一下。
他粗糙的指節輕輕拂過她的頰側,卻沒注意到她的反應。
悄悄的,她垂在身側的手腕也抖動了一下。
「我……想你。」他竟脫口而出連日來的思念之情。
她那白皙的咽喉微微的滾動了一下。
天!他猛然的領悟了,這個愛哭又膽小的女人已經鑽入自己的骨血裡,牽扯著自己的心思,而最恐怖的是,他居然還「甘之如飴」,大有「自甘墮落」的傾向,甚至還「樂此不疲」。
「你對我下了什麼藥啊,女人?」藍濤歎了一口氣,又坐回原來的位置,如一尊神祇般的守護著她。
時間正緩慢地流逝著。
忽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無預警的張開了。
水親親先有一秒的失神,然後,便發現她的右手正被他的大掌握得緊緊的,結實的力道害她根本不敢亂動一下。
他整個身軀趴伏在床邊,露出一頭亂糟糟的發、黑濃濃的眉與合得緊緊的雙眼,一時之間,她只覺得他好不安、好稚氣。
眼底寫滿心疼,她側過身子,以空著的左手充當梳子,往他的頭頂梳攏著。
才梳到第二下,藍濤整個人就幾乎彈跳到半空中!
「呃……」水親親先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你醒啦?」
「醒了!醒了!哈哈!她醒了!」藍濤忘我的大吼大叫,旋即又衝回床邊,不由分說的吻住她。
「唔——唔唔——」水親親猝不及防的被他頻頻的熱吻攻勢弄糊了意識,小手如溺水的人般在空氣中劃了兩下,接著便軟軟的棲在他的肩頭。
「醒了,總算醒了……」藍濤只是不斷的重複著這幾個字,如同九官鳥般喃念著,流露出興奮與釋然。
藍濤索性更進一步的想扯開她胸前的衣襟。
「咳咳!」站在門口的藍花氏瞪大眼盯著兒子,「你夠了沒?」
他居然手腳不乾淨,就這麼公開毛手毛腳了起來,真是不害躁!
「夠……夠……」水親親終於逃開他的攻擊,小臉往旁邊一撇,不停的喘氣。
藍濤將她一攬,不甘心地嘲門口吼叫:「娘啊!您怎麼可以站在那裡偷看?」
「哪有?我是可光明正大的看哩!」藍花氏慢條斯理的揮揮衣裙上的灰塵,在她風韻猶存的臉上,甭說是尷尬了,連一絲絲的不自在也沒有。
「好了好了,笨兒子,親親兒才剛清醒過來,你就別打擾人家休息了。」藍花氏擠了過來,扭腰撞臀,硬是坐到水親親身邊,準備好好「ㄒㄧㄡˋㄒㄧㄡˇ」她。
「娘——」
「去去去!去洗個澡、去吃個東西、去睡個覺,反正做什麼都好,你已經在這裡不眠不休的煩了兩個日夜,總該換人接手了吧?」藍花氏先發制人的說道。
一聽到藍花氏的話,水親親便詫異的看向藍濤,只見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把臉龐一轉,卻讓她瞧到他連耳根子都紅了。
原來……是真的呢!
「好啦好啦!我出去就是了。」藍濤身形一閃,沒頭沒腦的衝了出去,活像一頭蠻牛似的。
「濤……」她下意識的低喚一聲,對那魯莽的身影霎時多了一份依戀情愫。
她知道,從此自己對他的感覺永遠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少夫人總算醒了!」
哼!
「是啊!真是老天保佑。」
什麼保佑?是沒長眼!
「不過,真是可怕呀!有誰會想毒害少夫人呢?她是這麼好的人啊!」
好人?凡是阻擋我路的人,全都該死!
「是啊!是依蘭草呢!倘若再遲半刻鐘,她便回天乏術了,真是謝天謝地。」
只要再半刻鐘、再半刻鐘……
對迎面而來的丫頭們頜首為禮,聆聽她們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他雙手握成拳,磨牙的聲音喀喀作響……
第五章
親密接觸
在眾人細心的呵護下,水親親很快便恢復了健康。
雖然她的外表仍是一副嬌柔纖小的模樣,但心境上都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在這邊塞的牧場上,姑娘們的穿著都比較簡短輕便、樣式大方,髮式不是一個簡單的圓髻,便是長長的辮子,這樣在工作時才方便行動、方便整理。
在這邊塞的牧場上,珍貴的財富並非金銀珠寶,而是成群的牛馬及強壯的牧羊犬。
在這邊塞的牧場上,令人心醉神迷的不是那種觥籌交錯、豪宴聚飲的光景,而是頭頂那藍澄澄的天、腳下一片綠茵茵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