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不說話就是答應了?」朱少麟淫笑,伸手就要抓住她皓腕,哪知陽艷歌像是頭頂生了對眼睛,連頭也沒抬,筷子揚落間重重擊上那只毛手,霎時殺豬慘叫黥破眾人耳膜。「啊——你、你這賤人敢傷我……」
捧著瞬間紅腫成一片,以極不自然姿勢彎曲著的手臂,朱少麟痛呼哀叫退了好幾大步,而身邊的保鑣護衛見自家少爺受傷,霎時間一擁而上,將陽艷歌團團圍住,口裡叫囂不已。
吵死人了,她自己下的手,勁道多重豈會不知?不過是臂骨斷了,犯得著叫成這般淒厲?陽艷歌重重放下竹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底則抱怨著師父怎還不快現身,這地方烏煙瘴氣的,她是一分一刻也不想待了。
「飯桶!你們還愣著做啥?還不給我拿下她!」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拿下她非給她顏色瞧瞧!朱少麟身為宰相之子,在京城向來是作威作幅慣了,何嘗踢過鐵板吃過癟,這會兒首次嘗到苦頭:心火已是大熾,手臂上不時傳來的陣陣劇痛更讓他暴躁不已,這下惱怒得破口大罵下屬。
本抱著看熱鬧的用飯的客人們見勢不對,深怕遭受波及,人人皆享用了一頓霸王餐,慌亂得竄逃出門去了,只餘下二樓一臉車災樂禍的月星魂與神色鐵青的南靖璿,還有那滿是苦色的掌櫃與小二哥。
正當彪形大漢們打算圍攻上去拿人時,掌櫃總算適時出面制止,陪著笑臉哈腰。「朱少爺,咱這『天香樓』可禁不起諸位的折騰啊……」
真他娘的不長眼,這朱少麟是不知「天香樓」背後的主子是誰嗎?竟敢在這鬧場茲事,還光天化日強搶民女,當他這兒是勾欄院不成?
「滾一邊去!我爹可是當朝宰相,本爺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你這小小掌櫃也敢阻止本爺?」朱少麟忍痛暍罵,可惜那扭曲的臉孔完全顯不出威風氣勢來。
喝!仗著他爹官大想欺人嗎?這「天香樓」後台也不弱,抬出來也挺嚇人的。掌櫃心底唾棄,表面上可恭敬得很,一副好生為難的表情。
「小的當然不敢得罪朱少爺,只是我家主子那兒,小的也很難交代啊!」
「還需交代啥?本少爺的事,誰敢有異議?」他威風慣了,以為自己老爹位高權重,沒人壓得住他。
「是!是!」好生卑微陪笑臉,不輕不重使出絕招。「小的是伯定遠王府的小少爺會不高興……」
朱少麟微愣,不解兩者間能扯上啥關係。「關定遠王府啥事?」
「唉……小的的主子不就是定遠王府的小少爺,怎會不關他的事呢?」暗暗翻白眼,不曾見過如此蠢鈍之人,非要他挑明不可。
沒料到這「天香樓」背後的主人會是譽載京城、深受朝廷尊重的定遠王府,朱少麟明白自己不能如以往那般為所欲為。但一時間又無法拉下臉滅了自己威風,仍然逞強叫囂。「定、定遠王府又如何?本、本少爺才不放在眼裡……」
「喂,你在京城這般混不開啊?那痞子不把你放在眼裡呢!」二樓的月星魂聞言怪笑,大有挑撥作亂之嫌。
真正的痞子是你!冷冷斜睨,南靖璿沒道出心底話,不過他確實也對眼前這出鬧劇深感不耐了。
「喔,是嗎?在下真不知朱少爺這般瞧不起定遠王府?」沉靜冷肅嗓音驀然響起,酒樓內瞬時陷入一片凝窒寂靜。
完了!定遠王府的南靖璿怎會在此?這是臉色發青的朱少麟竄入腦裡的第一個想法。
看你怎麼再逞威風?這是掌櫃憋了一口悶氣的惡意念頭。
哈!精采好戲,不看可惜啊!最好能幹起群架,讓他見識見識璿小子以一擋十的勇猛英姿。這是月星魂想隔山觀虎鬥的無聊人心態。
怎又來一個?到底有完沒完?這是始終不曾抬起頭來的陽艷歌心中最深、最無奈的抱怨。
眾人各有心思,卻是誰也不曾先開口打破這沉的壓死人的氣氛。月星魂不想,南靖璿不願,掌櫃的早閃到一旁去了,而那方纔還不可一世的朱少麟則吭也不敢吭一聲……終於,陽艷歌受不了了——
「掌櫃,算帳!」重重拍桌怒喊,這裡她是無論如何也待不下了,和師父的會面,她自會留下訊息給師父知曉。
一聽這隱含火氣的清脆嬌嗓,月星魂差點沒跌下椅子。他那失常慌亂模樣,引得南靖璿好奇地瞥了一眼。
是她!是那個對他下毒的惡毒姑娘!月星魂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莫名興奮快感。
「是你!」無視南靖璿的詫異,月星魂一手直指樓下姑娘,哇啦、哇啦驚聲怪叫。
陽艷歌莫名所以,才抬起螓首對上二樓男子視線,記憶中令她羞怒交集的臉孔立即竄入眸底。「是你!你怎還沒死?」大驚失色尖叫,似乎無法接受他還存活於世。
此一變故讓眾人微愣,似乎不解怎麼生事鬧場的主角瞬間換人了。
「哈哈哈……本少爺自陰曹地府抓你回去抵命來著。」月星魂猖狂大笑,深知她使毒手法之厲害,決定先下手為強,趁她還處於驚愕當中,屈指一彈,一道指尖大小的白色粉末朝她激射而去……
嘿嘿……惡毒的小姑娘,別怪他卑鄙啊!想當初在白頭山,你亦是如此哪!
未料他毫無徵兆說動手就動手,欲避已是不及,陽艷歌只來得及揮袖彈開粉末,但散開的粉末依然有少許已被她吸人體內,其餘的則落在圍處在她四周的倒柵人身上。
霎時間,只見朱少麟與保鑣大漢們像約好般地同時砰然倒地,引起陣陣灰塵,
「嘿嘿……不錯嘛!吸入我的毒粉還沒立即倒地,算是厲害了!」月星魂不由得佩服起那個現今看起來有點搖搖欲墜的姑娘來。
看來是遇上高手了!陽艷歌跟艙著步伐:心知體內毒性甚強,不快找地方解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