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說得有道理。」封影贊成。「與其這麼等下去,倒不如我們先去找小梨聊聊這件事,不奢望能解開她的心結,但至少看能不能改變她的一些死想法,也算是盡了一份心力。」
蕭遙看著她們,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要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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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中的三人,開始討論起模擬步驟。
而木製樓梯的上層轉角處,正有一道人影靜靜聽著,既感動,又感激。
俞梨在心中好好的謝過了三位好友,而後也不免想起了七年前離開前的爭吵,還有自己無法收拾的一顆破碎的心。
眼前浮現的、是他兩天前臨走時,那絕對而傷痛的眼,就這麼瞅著她,看得她心痛、心傷。
伊凡斯,對不起!她依舊是不夠堅強。
第八章
伊凡斯:
很抱歉,我決定離開了。離開德國,也離開你。
如果我們在一起,終是免不了面對無盡的猜疑與互相的傷害,那我只希望能夠在彼此尚未惡言相向前,離開你將這一段感情,停留在最美麗的時期。
愛芙琳·馮·布克洛這個名字太過尊貴了,我承擔不起。阿爾斯特家女主人這個身份更是令我恐懼,我不夠資格。
別怪我的自卑與怯懦,只因在你們面前,我就是這樣的存在。
謝謝你這七年間給與我的幸福。
只希望,你能找到屬於你真正的幸福。
愛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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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傳來輕響,客廳中原本一臉憂愁對看的三人立刻將視線往上移。
「小梨,你怎麼起來了?」
封影連忙站起,驚訝的看著她。
「睡飽了,自然就醒了。」俞梨邁開步伐走到客廳。
「你全聽見了。」蕭遙望向她,語氣肯定。
俞梨沒讓她失望的點了點頭。「我全聽見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拐彎的直說了。」知道她全聽見了,蕭遙反而鬆了一口氣。「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化解你的心結?」
俞梨搖搖頭。「我沒有心結。」
看她們一副全不相信的神情,俞梨再次強調:「我真的不是有心結,而是看透了這一切。為了大家的幸福,分開是最好的辦法。」
「騙鬼啊!」斯茉第一個跳起來。「大家的幸福?那我請問你,大家是指誰?是你幸福?還是那個阿什麼的幸福?」
「伊凡斯·隆·阿爾斯特。」蕭遙第七次的提醒斯茉。「我說小梨,你說這話,我也只能當成借口來聽,因為就我看來,你們兩個沒一個幸福的。你指的大家是指誰?」
「對,我們現在也許不怎麼快樂,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在一塊,依舊得不到所謂的幸福,只是讓兩人更不快樂?」俞梨的神態是那麼的平心靜氣,看傻了一班女子。
「小梨,你是不是發燒了?」封影擔心的問。
「不,我只是想起了當初的心情與決心。」俞梨扯出個苦笑,面對好友的關心,她也不再如之前那樣閃避。「我是愛他,很愛很愛他,即使現在依然。」
「我先插個話, 那個阿先生也還是很愛很愛你,這是他方才親口承認的,而我稍微打量一下,他應該沒說謊。」斯茉一說完,自動的坐離蕭遙與封影身旁,避開可能會有的攻勢。
「嗯,也許他依舊是愛我的,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是因為我們分開了。」俞梨說的話,越來越讓人難以理解。
「我頭昏了。」斯茉發表她的感想。
「我的意思是,如果當初沒有分開,我們的關係現在大概早已惡化到老死不相往來,話也不說上一句,要不就是成了一對怨偶,我每天以淚洗面的對他發牢騷,而他則得強打起所剩不多的精神陪我耗。這樣,又會比現在幸福多少?」看著面前的三人,俞梨的口氣雖淡,卻沉重無比。
「你的意思是,你們不在一起比在一起好?」蕭遙真是服了她,這種論調是怎麼生出來的「這是為什麼?」
「茉茉、遙遙,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今日你們並不被對方的家人所接受時,對你們與你們另一半的感情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俞梨提出這一點,只希望她們能設身處地的想想,也許就能明白她所說的。
「不怎麼辦啊?」司徒陶的某些堂兄表弟的,還不是把我當眼中釘,我和他還不是過得好好的。」斯茉一點也不以為意。
「是嗎?遙遙呢?」俞梨轉向蕭遙。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沒碰過,但是我想總是心裡會有點不舒服,但應該不至於影響到我和文斐的感情啊。」蕭遙很認真的回答,卻想不通。
「可惜我的情況和你們都不同。」俞梨閉了閉眼。「布克洛家和阿爾斯特家都是歷史悠久的古老家族,其傳奇事跡更是令兩家的成員倍受尊崇,但是以我的身份。根本不配姓其中之一。」
「小梨!」封影不喜歡她這麼貶低自己。
「我這不是自卑,而是自知。」俞梨繼續說道:「七年前,我有他訂婚後,屬於家族的壓力就朝我紛湧面展。布克洛家的人覺得我高攀,侮辱了阿爾斯特家。阿爾斯特家的人覺得我不夠高貴,沒那個資格進他們家。這麼一來一往下,我只能選擇情緒甭潰。」
俞梨看向她們,眼中有著傷痛。
「你們能夠想像嗎?每天每天都有人在你身旁、背後說著你是如何的不該、是如何的不知輕重、是如何的不守本分,另一種則是不斷的提醒你的出身,提醒你的身份、提醒你是多麼的卑下,在這種情況下,我能有什麼幸福,能有什麼快樂?」
三個人默不作聲,喉間似被卡了異物。
「對,伊凡斯是購置了一棟房子,也說了要帶我離開到那裡獨住,但是那些名為親戚的人會就此放過我們嗎?身為阿爾斯特家繼承人的他又有可能放下一切帶著我走嗎?」俞梨的目光有些蒙、有些遠。「更別提,我在那裡能夠交心的,就只有伊凡斯,我受了委屈,也只有找他說,一個人能夠承受多少?他又能夠忍受多久?對他而言,這種婚姻,又能有什麼幸福。什麼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