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醇酒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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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至於佳音,則覺得入喉的酒液柔軟圓滑,香氣清澄的像新鮮的水果,倒不會嗆人。

  第二道吸物跟著上桌,是一道鮭魚豆腐湯,田歆邊品嚐,邊對佳音說:「想不想知道懷石料理的由來?」

  「好呀。」

  「據說禪師修行時要禁食,肚子餓了只好抱著燒熱的石頭暖胃,這就是「懷石」的由來。後來有幾個德高望重的日本禪師,很喜歡邊聽禪邊喝茶,但空肚子喝茶傷腸胃,於是想出了一套「茶懷石」,吃完後再品茗。附庸風雅的貴族跟著這個風尚,並把簡單的「茶懷石」發展成現今這種前後有序、濃淡配合的豪華型懷石料理。」

  「這的確是有錢有閒的人才適合品嚐的。不像是修行的和尚該吃的大餐。不曉得現在還有沒所謂的「茶懷石」?」

  「當然有。日本對於文化的保存向來重視,我記得京都就有禪寺有賣「茶懷石」。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找個時間陪你去品嚐。」

  佳音欲語還休地瞪他一眼。

  「怎麼了?」田歆忐忑了起來。

  「你很奇怪。」佳音低著頭舀湯喝,聲音悶悶的,「不是說要帶我去阿爾卑斯山,就是陪我去京都。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讓你說帶就帶,說陪就陪嗎?」

  聽那語氣是嬌嗔多於責怪,田歆心安了下來,目光深情而熱烈地投向她,理所當然地回答:「你是我未婚妻呀。」

  她憤慨地看進他眼裡,「那是為了幫你應付祖母的權宜之計,你自己知道!」

  「佳音……」田歆深深歎息,「我以為在停車場時,你已經明白我的心意。為了你,我甚至學習聆聽你所喜歡的音樂……」

  「我不知道。」她承認心裡很感動,但脆弱的芳心仍需要更多的保證。「你以為隨便丟下一句話,我就能明白嗎?」

  「我可不是隨便丟下的。」他耐著性子解釋,後悔沒有訂包廂的位子。

  雖然這裡的包廂並不隱秘,但有隔簾總比什麼都沒有便於行事。大庭廣眾下,他連擁住佳音說幾句知心話都不能。

  「這輩子,我還沒對超過三個女人說過那三個字。」他壓低嗓子說。

  「三個?」醋意頓時湧上心頭,佳音的聲音不由提高。

  「就是奶奶、媽媽和你呀。」他促狹地朝她眨眼。

  甜蜜和溫暖頓時取代了她心窩裡的酸意,緋櫻似的唇不自主地揚起,但語氣仍是懊惱的,「像你這樣的人……之前不可能沒女朋友……」

  「我這樣的人?」田歆不由苦笑,「你忘了我曾告訴你,從半年前開始,我便沒再和女人有感情或是肉體上的糾纏嗎?」

  佳音聽得耳朵刺疼、心酸酸的,「那半年之前呢?你總是……」

  「佳音,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張白紙。」他誠懇地說,越過桌面牢牢捉住她想逃避的小手。「我是有過去沒錯。但過去……我對男女之間的事一向不認真,沒有刻意拒絕女人的投懷送抱,也沒有想要追求誰過,直到你……」

  「可是你之前並沒有……」

  「那是……」

  第三道刺身:一盤綜合生魚片被送上來,這一向是田歆最喜歡的料理,但他現在沒心情吃,只希望送菜的侍者趕快滾蛋,還給兩人清靜的空間。

  終於等到對方走了,他繼續情深款款的告白。

  「佳音,如果知道會遇見你,我願意為你守身如玉,但我不知道。直到半年前,在酒鄉聽見你演奏我父母的訂情之歌,使我不自主地看向你,卻在第一眼便被你吸引……」

  「可是你並沒有……」她猶豫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之所以沒有採取行動,一來是因為我不確定對你的心動是否就是愛情,二來是你太純太美好了,令我不敢褻瀆。我知道你跟我認識的社交名媛、或是商場女傑都不同,除非我打算對你認真,否則不該去招惹你。」

  「你是不打算……」她的語音破碎,受傷的神情讓田歆胸口像被什麼緊揪著似的,跟著難受了起來。

  「佳音,你聽我說……」他努力想解釋這段日子來的掙扎。「感情的事半點不由人,更由不得理智來控制。儘管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為什麼這麼說?之前不是還告訴我,你是什麼十大黃金單身漢嗎?怎麼變成配不上我了?」佳音困惑地打斷他。

  「即使是百分百的天之驕子,在他所愛的人面前,也會變得謙卑,認為自己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而已。」

  他充滿自嘲的感歎聽在佳音耳內,只覺得蕩氣迴腸,芳心大受震動,不由深深看進田歆眼底。

  在那裡,她不但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脆弱,更有累積了一段時日的蕭索寂寞,及對她的情難自禁,讓她不由自主地同情起來。

  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田歆就已默默地喜歡上她,備嘗掙扎的艱辛了;但想到他之所以會有掙扎,是因為想逃避這份情愫,她又微微地生氣了起來。

  盯著她嬌臉上的每一絲變化,從感動到惱意,田歆一顆心跟著七上八下。

  佳音在生他的氣嗎?為著什麼生氣?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透她微妙的少女心事,只能誠懇地繼續訴說自己的心情。

  「不管怎樣,我長你七歲,有許多你無法想像的滄桑經歷,比起與你同年齡的男孩,我太老沉了,而我不認為清純如你,會喜歡這樣的我。但想歸想,仍然不由自主地受你吸引,才會一有空就到酒鄉聽你彈琴,但一來擔心你會發現,再者是不願意自己沉迷,待沒多久便又躲回樓上……如此夜復一夜,非但沒將對你心動的情意抹去,反而沉溺得更深……聽說你喜歡Bandari樂團便跟著喜歡,聽見有人談起你,便豎起耳朵,弄得自己可憐兮兮。」

  「你……活該!」嘴上雖這麼說,佳音心裡卻是微微的酸疼了起來。

  田歆的傾訴有如悲傷的冷泉流過她心坎,將他的掙扎刻蝕在她心版上。不管他是不是曾想要逃避兩人間的吸引力,都沒逃成呀,何況那時候她根本就處於無知狀況,有什麼立場責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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