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倏地張開眼睛,心跳如小鹿亂撞般,似乎還可以感受到男人熱烈的凝視。她環顧四周,發覺廟裡雖有三三兩兩的香客,卻沒有她記憶中的那對眼睛。良玉失望地將香插在香爐中,沮喪的感覺減低了她原有的遊興,只想循著原路返回飯店。
最後一天,她撥了個空到和平路的商業中心逛逛,先是看上一塊壁毯,覺得挺適合高雄家中的客廳,後來又買了幾個大哥特別指定的泥人張彩塑,其中一個圓胖可愛的散財童子是要送給佳卉的,另一個坐在小几旁讀書的英俊男子則想留給自己。良玉又再挑了幾個魏記風箏準備分送侄兒甥女,不過,她當然也不忘留一個小蜻蜓風箏給自己。
她提著大包小包走出商場,原本已打算招輛出租車回到飯店打包,不料,卻被巷子裡的古玩字畫店所吸引。她的雙腳不自覺地停在「張氏骨董店」門口,雙眼望著店內不起眼的擺設,一眨也不眨。
她來這裡幹嘛?良玉搖搖頭,還是走了進去。
她的眼光瀏覽過花卉天球瓶、象牙雕刻、帕玉雕香鼎、木雕人像……最後落在玻璃櫃裡的青玉手錢、觀音玉墜。觀音玉墜?!她發怔地瞪著。
「小姐,要我拿出來給你看嗎?」年約五十來歲的老闆客氣地問。
良玉不自覺地點點頭。
當老闆將觀音玉墜交到良玉手裡時,她感覺到有一股生命力自墜子傳進她手掌中,她恍惚了起來,腦袋「轟」的一響,眼前的骨董店擺飾突然消失,換成了猶貼著大紅雙喜字的新房。
瀰漫著喜氣的新房中,到處點綴著大紅色彩。
紅木的傢俱、紅色的桌布,以及桌上那兩根大紅蠟燭。
她的眼光很快就被菱花鏡裡那張芙蓉面所吸引,並發現當她低垂下頭時,鏡中人也同時低下頭來,良玉立刻領悟到鏡中人就是自己。
鏡裡很快加人了另一個人的影像,是個眉宇之間藏著濃濃書卷氣的偉岸男子,他的唇角向旁邊咧開,露出深情而溫柔的笑容。
他將手中的項鏈套進她優雅、纖細的頸子,對著鏡子滿意地點頭。
「喜歡嗎?」他低低的嗓音搔得她耳朵癢癢的。
她害羞地垂下頭,柔嫩的玉指摩挲著頸間那只觀音玉墜,眼光好奇地偷瞄鏡中反映出來的玉墜影像。
淺淺的翠綠自蓮花座盤旋而上,漸漸淡成一片蛋白綠,盤坐蓮花的觀音寶相莊嚴,緊貼在竊白的頸閒,更顯得白玉無瑕。
她露出羞怯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恍若無骨般地將身體靠向丈夫寬厚的胸膛。
「喜不喜歡?」他又問,輕咬著妻子似玉般透明的耳垂,溫潤的觸感令他心神動搖。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全身酥軟無力,閉上那對半醉的丹鳳眼靠在丈夫的頸邊廝磨。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跟她一樣急。夫妻成親只有月餘,新婚的甜蜜每每令他們耽溺於魚水之歡,而從夫君鼻中噴出的溫暖氣息,更令她衍生一股濃烈的慾望。
「到底喜不喜歡?」他伸出舌頭輕添著她的耳廓,粗啞的嗓音中有著一絲急切。
「嗯——」
那似呻吟又像回答的低喃,逗得他慾火更加高張,他深吸了一口氣,想平息心中的焦躁,不料,卻將嬌妻芬芳的體味也一併吸入。
「是喜歡我親你,還是喜歡這隻玉觀音墜子?」他忍住自小腹蔓延而上的慾望,取笑著懷中的愛妻。
「你真壞!」她腦羞成怒地輕捶著他的胸,將紅通通的臉埋入他懷中。
「貞宜……」他低喃著妻子的名,將香軟的嬌軀擁緊,又握住她頑皮的手,放到鼻端,嗅著從她衣袖裡溢出的幽香。
正當他沉醉在這帶著濃烈慾望的溫柔中時,忽然感覺到他另一隻手掌下的柔肩微微顫抖者。他狐疑地輕抬起她的下顎,發覺兩串珍珠般的淚珠自她愁霧深鎖的烏眸中迤灑而下。
「貞宜,怎麼哭了?」他心疼地低下頭吻去她的淚。
「你明天就要上京趕考,人家捨不得跟你分開。」她哀怨地傾訴著,眼中儘是離別的愁意。
「傻娘子……」他歎了口氣,將妻子緊摟在懷中安慰。「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呀,可是爹娘都盼著我光宗耀祖,我不得已才要暫時與你分離。放心好了,一等金榜題名,我一定會快馬加鞭地趕回你的身邊。」
「我也知道,只是我們成親才月餘,你就要離開我那麼久,教人家情何以堪?我一定會非常、非常想念你的。」她仰著頭認真地說。
那猶帶稚氣的真切表情看得他心疼不已,他輕點一下她的紅唇,深情地向她保證,「我也會非常、非常想念貞宜的,好不好?」
「允文……」貞宜沙啞地輕喚著他的名,拉下他的頭,奉上香唇,熱烈地吻著丈夫。
「我的小妻子……」允文愛憐地響應她的吻。這個從一見面就縛緊他心的美麗女子,他又何嘗捨得拋下她到京城應試?只是苦讀多年,不就是為這一刻嗎?就算他捨得下功名利碌,也不忍心辜負父母的期盼呀!
允文輕歎了口氣,輕吮著嬌妻柔嫩的肌膚,決定藉著今夜的交歡,以慰兩個月的相思。
他抱起懷中的美人兒,移到兩人的新床上,解下她的貼身衣物,讓那只觀首玉墜貼在她白玉無瑕的胸前。
她因為衣物被褪盡而冷了起來,但很快地,他的溫熱就覆住她。允文溫柔地以灼熱的唇和手愛撫她,撩撥得她的身體也溫暖了起來。隨著一波波的慾望興起,她暫時忘卻了離別的愁緒,降服在丈夫熱情的懷抱之中……
「小姐,小姐……」耳膜被強烈的外力所震動,將良玉從心醉神迷的慾望中驚醒。
她漲紅臉,睜開猶帶情慾的眼睛,卻被骨董店老闆那雙瞪得有如銅鈴的眼睛嚇了一跳。
咦,她不是正在……良玉的臉更紅了,直燒到被衣服覆蓋住的身體裡。